老方丈听了这话倒也没执意再劝,只是说道:“既然二位执意,此处的保甲倒是与老衲相识,可引荐一二。”
老方丈说完便喊来小和尚领着叶杏娇下了山。
山下是个一片百姓的聚居地,小和尚径自将他们引到最东头的一个房舍。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穿着细布的汉子,正是这一片的保甲。
这府城的保甲和他们村的里正的功能差不多,也是管着一片的琐事。
这地方的保甲姓张,瞧见小和尚领了人来,颇有些不耐烦嘟囔:“又是来买地的?都说了不卖……”
话虽如此说,孝安寺在此地颇有些威望,张保甲侧了侧身还是将人迎进了门。
小和尚是方外人,这两厢见了面便也不再多留,屋子里只剩他们三人交谈。
张保甲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们二人,接着又说道:“我晓得你们这些人都是奔着那块地的宝藏来的,那地是祖宗留给我们的,你们外人别想占了便宜去。”
何炎看出叶杏娇对这块地兴致浓厚,大有势在必得的意思,当下就将前朝时不设藩王,此处藏有藩王的宝藏纯属无稽之谈的话又说了一遍。
诚如老方丈虽说,这位张保甲执拗的很,看着何炎一副书生打扮,撇了撇嘴说:“我晓得你们读书人最会编故事,我们那片地不是上等的田栽不了水稻又在半山上,平时上上下下麻烦的很,一年收成不了多少粗粮。若是没有宝藏,你们这些外人为什么各个巴巴要来买我们的地?”
叶杏娇听了这话,一时竟有些想发笑,虽说这块地不可能有宝藏,可张保甲推断的这番话竟也有些无法反驳。
她只得笑着解释:“不满您说,我们看中这块地只想另做些他用,真不是奔着宝藏来的……”
“这怎么说得准,等你们将地买走了,真挖出宝来,我们岂不是亏死了。总之这块地就是不卖,你们不用多说了……”张保甲摆了摆手。
说完张保甲起身送客。
叶杏娇如今对这块地知之甚少,张保甲态度又执拗的很,想在今日拿下这块地想来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再另寻他法。
叶杏娇也没在多做纠缠,起身便要离开。
只不过离开时目光落在了张保甲的桌上,虽说府城比村里好上许多,可普通百姓的日子大体都是差不多的,这屋子也没什么多余的摆设。
可这桌上却摆了个紫砂壶,虽说泥土成色都是最普通的,可胜在包浆养的好,瞧着得有十数个年头。
如此看来这位张保甲倒是个爱茶之人。
看到这些叶杏娇看了一眼,发现他的目光与她落在一处,当下明白彼此的心意。
何炎是读书人骨子里自带些风雅,对茶呀花呀这些都有些了解,今日他与叶杏娇出行,随身带了一块茶饼,原是想着在马车上解渴。
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叶杏娇接过何炎手中的茶饼,交到了张保甲手上,淡淡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今日有劳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张保甲看着手中的茶饼,眼前亮了亮,那茶饼颜色亮丽,可不是他平日喝的大叶茶能比的,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段。
他琢磨了片刻,一咬牙追了出去拦住叶杏娇说道:“我看你们也是真心实意的买地,算了,我便你与你们说道说道,这地真心没法卖,也省的你们再跑一趟了……”
“哦?愿闻其详。”叶杏娇应道,她送那块茶饼本来只是想与保甲教好,方便日后再次交涉。没想到这位保甲倒也是实心之人愿意交一些底。
“不瞒二位,那块地统共三十亩,虽说是连成片的,可却是各家的口粮地,这家两亩那家一亩,细数下来一片地有几十户主家,各自手里都是有红契的。我虽是保甲可不过就是个惯琐事的,想将整片地都买走我可说了不算,得所有的主家都点头。”张保甲说道。
叶杏娇听了这话凝了凝眉,她到是没想到一块地分了这么多主家,诚如保甲所说,这人一多事就杂,这家想卖那家不想卖,很难有个定论。
保甲发现叶杏娇看出问题的所在,接着又说:“之前我说了我们这处不是上等田,按照府城田地的价格上等田约莫五十两一亩,我们这处约莫也就值三十两一亩。可因为有宝藏之事,这处田地的价格却变得尤为高,当初有来买地的给出百两不止。
哎,宝藏这个事传了许多年,祖辈都去挖过宝,可也没见着什么,其实这件事在我们这里也是有人信有人不信,当初有人出高价买地时,有几户不信宝藏的趁机将地给卖了。所以如今这些地的主家里头不光是我们这处的百姓,还有些握在府城几个富户手里,那些人可都是花了高价的,真若让他们转手再卖怕是这银钱又得贵上许多……”
叶杏娇听了这话沉默了许多,隔了好一会才对保甲道了谢,接着便与何炎上了马车。
待到了马车上,才揉着眉心与何炎说道:“这片地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一来是这价格,这原本的价格到与我想的差不多,可若一亩地真要百两之上,那光地价就得三四千两,在加上后期建设购物中心,这成本着实太高了些。二来人多本来就众口难调,如今又有买走地的富户,怕是更有刁难……”
“若是你想建购物中心的事传出去,那些富户们怕是更加刁难,毕竟宝藏是假,可购物中心这条财路却是真,谁人都想着分一杯羹。”何炎在一旁描补了一句。
叶杏娇听了这话,更是揉了揉眉心,看来买地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叶杏娇不知不觉竟然成了开发商,这将将开始就碰上了成群的钉子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