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看看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那在中国应该还是早上七点左右……那再等等吧,爸爸妈妈可能还没有起床,更别提宿舍那一群了。
半小时之后,云在野拨通了打给妈妈的视频电话。
“妈妈,我到宿舍了。”云在野坐在书桌前,和母亲打着招呼,“我爸已经去公司了?”
“对,双人间,环境挺好的。另一个舍友还没有来,不过听老师说也是中国的……”
“那行,您和我爸平时注意休息,我有空就打电话给你们。”
挂断电话后,云在野看看手机,这个时间显然不是宿舍小伙伴的起床时间。窗外的雨好像有渐渐变大的趋势,看来今天外出的计划需要向后延期了。
思及至此,云在野决定上床睡觉,就当自己倒时差了,虽然这个时间好像用来倒时差不是那么的科学。
睡梦中的云在野一直睡的不那么踏实,好像是恐惧,也好像是躲避。等云在野从睡梦中惊醒时,在这不怎么炎热的气候下,竟出了一身汗。
刚刚的梦太真实了,真实到那种恐惧和难过,让他此时此刻还手脚冰凉。
他梦到了外公——外公是在三年前去世的,离开的时候没有病痛,没有意外,一切都很安详。可在刚刚的梦境中,云在野已经是现在的模样,可外公竟然还在自己身边。梦中的自己仿佛失忆一般,完全忘记了外公已经去世,而是自然地、理所当然地觉得外公应该还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
可美好并不长久,场景很快转换到了一个空白的场所,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周围没有一扇窗户……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外公向自己走来。满头白发,连胡子也变成了白色。为什么外公拄着拐杖,他走过来的每一步,看上去都是那么步履艰辛。
他多想快步上前去搀扶着外公,可梦中的自己根本动不了,不能招手,不能前进,甚至不能开口说话……
终于,外公走到了自己面前。那双苍老粗糙的手,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小野啊,爷爷要走了,你要照顾好奶奶。”
奶奶?奶奶不是去世很久了吗?
爷爷,爷爷你要去哪?我为什么说不了话?爷爷你等等我,你去哪里了?
云在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外公的手渐渐从自己的脸上滑落至肩头,然后轻轻的拍了拍。随后拄着拐杖,向远处走去,然后消失在无边无际的白色中……
大概是太累了,云在野起身喝了口水,随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幸而,一夜无梦。当云在野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了。
算算时间,南川应该是晚上十点了。虽然有些晚了,不过宿舍那几个夜猫子应该还没睡。
在群里发起群视频,没多久就被凌晨接通了,不过很显然,也只有凌晨接通了视频。
“哥?你到宿舍了吗?怎么样?还顺利吧?”凌晨显然是在打游戏的时候接到了自己的电话,电话那天还能隐约听到游戏音效。
“还不错,挺顺利的。昨天就到宿舍了,但是时间不合适,就没联系你们。”云在野拨了拨自己凌乱的头发,对着镜头说到。
“那就好,那边的气候环境什么的还习惯吗?”
“还可以,挺舒服的。怎么宿舍就你一个人吗?”
“啊……对,子轩他约了社团的朋友去聚会了,白琅去找牧冉姐了……”
果然……这样看来明明就是有计划、有安排的,居然还好意思打着为了给自己送行的旗号,提前半个月返校,骗子!!!
“那行,你打会游戏早点去休息吧。我准备一下,去出门觅食了。”
“好嘞,那哥你照顾好自己,常联系啊!”
挂断电话后,云在野钻进洗手间洗漱完毕。换上一件长袖的t恤,找了顶帽子盖住自己凌乱的发型,便粗糙的出了门。
尽管看着路牌,云在野还是在校园中寻找了将近半个小时,才锁定了餐厅的位置。
“hey,boy!feel free to have a look at anything you want.”刚走进餐厅,坐在门口的一位貌似是管理人员的大妈,便热情的招呼着。
普林斯顿大学的餐厅是自助的,各类食物饮品都整整齐齐的摆在餐柜上。
“hello, could you please tell me where to recharge the meal card?”云在野拿着昨天那位老师交给自己的餐卡询问着,果然不论到哪里,都摆脱不了餐卡缴费的命运。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云在野完美的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早餐。
从餐厅出来后,云在野从学校东边的侧门绕去街上。这里是一个生活节奏较慢的小镇,距离费城很近。在附近的超市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后,云在野决定返回宿舍去做攻略,争取在开学前进行一次深度旅行。
回到宿舍后,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宿舍多出了另一位男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自己的舍友。
云在野推开门的时候,这个男生还在专心致志的整理床铺。对于突然出现的舍友,这个男生显得有一些慌乱。
云在野走进宿舍,冲自己的舍友展现了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
“你好,云在野。”
“你好你好,我叫任致远,以后请多多关照。”
大概男生之间的直来直往,更适合在陌生人之间快速的建立起友好的联系。
不一会儿,两个人便已经熟悉起来。
“我打算这几天出发去周围的城镇逛一逛,有兴趣一起吗?”
“可以的,我也有这个想法,所以才提前了这么多天过来学校。”
于是,一次毫无准备的双人旅行,就这样被愉快的定了下来。
远在大洋彼岸的戚风遥,刚刚拖着不省人事的孟远回到自己的公寓。
已经是一滩烂泥的孟远被戚风遥随手丢在沙发上,惊的本已在沙发上入睡的米修一个激灵,从客厅敏捷的逃往阳台。
戚风遥走进洗手间,拿出一块新毛巾,湿了水后,简单的给孟远处理了个人卫生。
虽然自己没有洁癖,但还是很难接受一个满身酒气还不能自力更生去冲澡的人睡在自家的客房床上。
权衡再三,戚风遥决定把孟远小同志安置在自己沙发上,等明天换洗干净了再去客房。
好不容易把这个不省人事的祖宗安置好,戚风遥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冲湿自己的头发。温热的水顺着少年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至肩头,然后路过胸膛,再一路向下流淌,最后在脚下渐渐积成一层水。
孟远打着考试放松和追求自由的两面旗帜,将一向作风端正、不喜热闹、无欲无求的戚风遥同志,拖去了酒吧且拖进了百人蹦迪的大型放飞自我的现场。
饶是戚风遥在出门前抗拒了足足一个小时,最终还是输在了孟远的爆发型力量上——没能挣脱孟远的魔爪,被硬生生推进了酒吧。
说好心里有数,点到即止,可孟远这混蛋显然是摆脱了父母的管控后开始放飞自我。认识不认识的,两三句都能处成兄弟姐妹。没一会儿就跟别桌的便宜哥哥开始拼酒,要不是戚风遥生拉硬扯给拽出了酒吧,几分钟后估计两人能当场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这是戚风遥第一次去酒吧,但他决定这也是最后一次去酒吧了。刺眼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让戚风遥这会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大概是累极了,戚风遥还没来得及将头发吹干,就已经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戚风遥被“咚”的一声巨响惊醒,在短暂清醒的时间中,快速且准确的找到声音来源,然后跑向客厅。
只见一脸茫然的孟远同学捂着膝盖坐在地上,显然是不清醒的时候,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醒了?醒了就赶快去洗洗。等会带你出去吃早餐。”戚风遥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场面。
“哎呀我的天,我头怎么这么疼,我昨天是被人打了吗?”
“也不知道昨天跟人拼酒拼到不省人事的人是谁,头疼大概是被驴踢了吧!”提起昨晚,戚风遥就气不打一处来。揉了揉自己昨天因为拖孟远回来而一直发酸的肩膀,戚风遥面无表情的转过身,走回自己的卧室。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孟远同学终于又人模人样的出现在戚风遥面前。
“孟远我告诉你,昨天的情况是最后一次。你再这样乱来,我一定不拦着你,等你清醒了你自己去看多了多少个便宜兄弟,说不定还能荣升妇女之友,收获一大波姐妹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