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雪海呢,听说还有好多雾松。”齐雨柔果然小孩子脾性,一听说有得玩,也很高兴。
有立冬在,诚哥儿就有人管,而且他最爱立冬,戴着虎头帽的诚哥儿白白嫩嫩的就象个福娃,坐在立冬的肩上一路不停地拍着他的小手。
西城也有许多官兵管制着,安全是没多大问题的,一出城门,便是一片白茫茫雪海,之所以称之为雪海,是因为这里的冬季雪会一连几个月都不化,而且地势平整宽阔,一望无际,看不到边,就如站在无垠的大海边一样,也看不到边际。
今日出城的人少,雪又一直细细密密的下着,所以,雪地里看不到足迹车辙,路的两边有松柏,不过,叶子早掉了,细细的雪将松枝妆扮成了一颗颗毛绒绒的雾松,霎是好看。
而有的树则是整颗结了冰晶,像是塑在玻璃里的工艺品,玲珑剔透。
齐雨柔欢叫着奔向雪地,扑在地上打滚,一会子又捏了雪球攻击立冬,立冬抱着诚哥儿不方便,诚哥儿却最爱这种疯闹,高兴得直拍手,伊伊呀呀地叫着要雪球,被他姑姑砸了也不哭,还咯咯地傻笑。
顾桑苗望着儿子笑,却不知,身后的齐雨柔突然摔倒,等她回神再看时,就见齐雨柔的身子急速往地上陷,顾不得多想,飞身扑去,只来得及抓住她一条胳膊,而就在自己的左侧,雪地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来一拳击来。
顾桑苗就地一滚,避开,躺地一脚踹去,那人飞身袭来,武功极高,好在拖拽之间,齐雨柔被她救上了地面,趴在一旁惊恐万分,好在聪明,没敢乱动。
“来人啊,救命……”
呼喊之间,才发现,立冬早就与人对上,而他身后的那些暗卫竟是离奇失踪,突然消失在茫茫雪海之中。
立冬一只手紧护住诚哥儿,单手与人对抗,而他身后的雪地里,又诡异地出现一名黑衣杀手,单手一对二,诚哥儿危险。
“雨柔,你自己小心。”顾桑苗担心儿子,让春儿护住齐雨柔。
自己则去帮立冬。
“主子放心,立冬在,哥儿就在。”立冬已然受伤,顾桑苗闪身过去,指间翻飞的刀片以迅雪不及掩耳之势割开一人腕脉,那人血流如注,似乎没想到柔弱地顾桑苗能伤了自己,连退两步,按住伤处,正待包扎,顾桑苗腰间的铁索甩出,正击他头顶,那人骇然跃开,再不敢轻敌,顾不得血流不止,向她使出杀招。
顾桑苗虽然灵巧,但到底没有武功底子,对方内力太过浑厚,一掌袭来,劲力与浪滔般将她轰开。
当胸遭了一记重击,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而齐雨柔那边更是险像环生,春儿虽然学了些拳脚功夫,但一是年岁尚小,力气不够,而是她自己就有一个人要对付,还要保护齐雨柔,更加力不从心。
“啊……你们是谁呀,王八蛋,敢伤本公主,本公主要诉你九族。”齐雨柔虽无武功,却胜在不娇气,打不了,跑还是会的,加之她机灵得很,知道如何躲才有用,所以那人虽然连击她几下,却都被她巧妙地避开,一路跑,一路哇哇乱叫。
好在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终于有人来救了么?
又是一袭白衣,那人策马飞奔而来,马蹄踏着白雪漫天飞扬,齐雨柔忘了骂,愣愣地看着他一弯腰,将她抄起扔在身后的马背上,然后手中剑一挥,追杀她的那名刺客便倒在地上。
“快,救我嫂嫂。”齐雨柔虽然骑过马,却从未在马上与人打斗,她顾不得矜持,双臂环住那人的腰身,指着前方急切道。
那人策马过来,挥剑刺伤对春儿对打的杀手,再往前追时,愣住,抱着诚哥儿的立冬还有顾桑苗都不见了,连同方才与他们厮杀的人一道,都凭空消失了。
顾桑苗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四周冰冷刺骨,整个人都在跟着旋转,坠落,不知过了多久,本以为会重重地摔着时,却感觉脚尖触到的是柔软。
一道白光射来,她忍不住蒙住眼睛,好半晌才适应眼前的强光,再睁开眼时,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山洞里。
而立冬刚落在离他不远处,她好好的并未受伤,立冬却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手里还紧紧抱着诚哥儿。
诚哥儿没哭没闹,双眸紧闭。
顾桑苗的一颗心差点蹦出胸腔。
“诚哥儿?”她忙过去将儿子挖过来抱在怀里,一探鼻息,顿时放心不少,还好,有气息。
“伤哪了?别吓娘亲啊?”孩子这么小就遇到刺客,再大的胆子也会吓着吧,这会子也找不到伤处……
于是心中越发忧急起来,在诚哥儿身上摸索着,四肢健全,也没看见有明显的伤口,那为何不醒呢?莫非伤了内脏?
这么一想,眼泪就不受控的流下:“宝儿,娘在这里,别怕啊,你是娘最乖的宝儿了,诚哥儿,醒醒啊,快醒醒……”
儿子一直不醒,她便乱了分寸,抱着儿子大哭起来。
“这可真不像你。”突然,一个声音自暗处响起,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又似近在耳畔。
莫明的熟悉!
顾桑苗猛地抬头,看向那烛火明灭之处,那人高大的身影隐在黑暗中,看不的确,隐隐的,她却能感觉他强大的气场,她熟悉,却从未害怕过的气场。
“怎么是你?”她很意外,但声音里有难掩的喜悦,久别重逢的喜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遮不掩。
那高大的黑影一震,慢慢自暗处走来,当明亮的烛火打在他粗犷明朗又不失帅气的脸上时,顾桑苗心头彻底一松,鼻子好一阵酸涩难忍,泪水不自觉的涌出。
她含着泪,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整张脸刻画进心里一样。
许尚武感觉自己的脚上像是坠了千斤石块,竟是半步也挪动不得,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