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爱我的男人。”伊丽娜说,“这样我才能幸福,然后,我会把我所得到的爱和幸福延续给我的孩子——让她快乐的成长,让她感受到父母的爱。”
“你有的时候真奇怪,伊丽娜。”叶莲娜笑道,“你才十五岁。”
伊丽娜只能无奈地笑着,抚摸着叶莲娜的头发。
“我也像你和你妈妈那样,有自己就够了,不需要父亲,也不需要男人……”她轻声喃喃道,“这省了多少伤心事呐。”
“我不明白。”叶莲娜耸了耸肩膀。
“那你呢,你有期待过,自己未来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吗?”伊丽娜问。
可能是年长叶莲娜三岁的原因,女孩总会问这些古怪又哲学的问题。她问这话的时候,她们踩着树枝,小路两边的树木笔直又高,顶着天空,一直到路与天的尽头。
“没有。”叶莲娜说。她又仔细地思考了一会,“我没有对什么东西特别期待过。”
对她来说,除了妈妈,除了伊丽娜,这个世界真的很一般般,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提起太多的兴趣。
伊丽娜便抿嘴笑着。她站在叶莲娜的面前,跟着叶莲娜前进的步伐向后退去,她的双手被在身后,退后的脚步轻快,裙摆也跟着一抖一抖,长发在空中荡来荡去。
“我很期待未来。”她说,“我想,想遇到好多有趣的人,想爱一个也爱我的人,想自由自在的渡过我的一生,我还想——生一个可爱的宝宝,给她一个完美的家庭——我希望我能够得到幸福。”
“你会的。”叶莲娜发至肺腑的说。
伊丽娜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她那么可爱,那么纯真,对这个世界抱有如此大的热忱,如果有一个人会自由幸福的渡过一生,那个人应该是伊丽娜。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伊丽娜停下了向后退的步伐,她笑了起来,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叶莲娜的脸庞。
“——我的未来,希望有你。”
叶莲娜微愣,然后她抬起手,抓住了伊丽娜的手指。
“你说希望的一切,都会实现的。”叶莲娜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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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莲娜十四岁的一个夜晚,她本来在自己的卧室睡觉,可是却总是睡不安稳。
叶莲娜赤脚下床,悄悄地来到特罗娅的卧室门前,却发现她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叶莲娜站在漆黑的走廊里,她正在犹豫,便听到门里有声音传来。
“莲娜,做噩梦了?”
叶莲娜打开门,她看到特罗娅正温和地看着她,女人仿佛透过门板看见了她。叶莲娜的目光看向她的面前,特罗娅在……收拾行李?
“你要出去吗,妈妈?”叶莲娜皱起了眉毛。
“是的,孩子。”特罗娅将手中的衣服放在行李箱里,她伸出手,叶莲娜走向她,她抱住了叶莲娜,亲吻她的额头,“妈妈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明天的时候,会有一个人代替我照顾你。”
“你还会回来吗?”叶莲娜问。
特罗娅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我不知道,亲爱的,妈妈——生病了。”她温柔地说,“我不敢保证我能够回来。但是你,叶莲娜,你很坚强,对不对?答应我,亲爱的,在你二十岁之前,不要离开这个地方。”
第二天,特罗娅将一个男人介绍给了叶莲娜,他大概四十岁出头,看起来不像是俄罗斯人,而是美国人。他的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还有伤疤和纹身……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女人便离开了。
从此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来。
两个月后,叶莲娜收到了特罗娅的遗物和遗书,在信中,女人似乎已经病死在其他城市了。
这个美国男人叫做伊萨多·维齐,据他说,他是特罗娅曾经的朋友,欠了她一个人情,所以现在才会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叶莲娜的代理父亲。
“你妈妈肯定没有跟你说过。”在一个闲散的午后,这个浑身伤疤和纹身的狂野男人系着围裙,为十四岁的叶莲娜做午饭,他侧过头,冲着叶莲娜笑了一下,“我是一个佣兵。”
“哦。”叶莲娜对他很冷漠。
伊萨多将盘子放在叶莲娜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将锅里的食物倒在那上面。
“我一眼就知道,你有当佣兵的潜力。”伊萨多大大咧咧地坐在她的对面,“我来教导你用枪用刀,等你再长大点——我们离开这破地方,去莫斯科,或者纽约,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莲娜头也不抬,“那太野蛮了,我不要。”
“谁跟你这叫野蛮?”
“伊丽娜。”
“你为什么非要听她的话?!”
“那我妈妈叫你来,是让你把我培训成杀手的吗?”叶莲娜抬起头,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伊萨多被怼得没话说了。
叶莲娜不喜欢异性——应该这么说,除了伊丽娜,她没有比较有好感的人,当然,两年前认识的布鲁斯应该算一个,可惜,男孩很快就回纽约去了。
而伊萨多和叶莲娜两人的日常,就是无视。叶莲娜当他不存在,也几乎不在家里呆着,伊丽娜的家成了她们的据点,有时候,叶莲娜一个礼拜一个礼拜的不回家,住在伊丽娜那里。
她不想回去,看到伊萨多那张有着疤痕的脸,叶莲娜便总是觉得,特罗娅是抛弃了她之后,随便在路边拽来了这么一个人照顾她。
她觉得伊萨多占据了她的家,她讨厌他。
整整一年,叶莲娜几乎就这样忽视他,即使回家,也是因为叶莲娜必须要拿什么必备用品,然后,最好在伊萨多发现之前,离开那里。
“嘿,丫头。”
终于有一天,伊萨多抓到了她一个现成。叶莲娜背着包,她没有走得及时,在院子里就被伊萨多喊停住了。叶莲娜闭上眼睛,她吸了口气,这才转过头。
伊萨多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短袖T恤下的肌肉和纹身跟他身后的这件木屋格格不入。
“你很讨厌我吗?”伊萨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