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将红色驾驭得这样好看,高贵而不盛气凌人,优雅而不骄横嚣张。
突然皇后俯身,微微靠近她,贵妃下意识闭上了眼,等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右脸眼角处传来湿漉漉的感觉。
她微微睁开眼,却见皇后拿着一只绘眉心花样的笔,蘸了正红色的胭脂,在她右脸处涂抹。
贵妃不安地动了动,皇后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的头晃动。
她言简意赅道:“别动。”
贵妃紧张地眨眨眼:“这……这是做什么?”
皇后轻轻地在她眼角处吹了口气:“你这儿还有个红点没消下去,我画一朵花在这儿,掩盖住它。”
贵妃只好乖乖地坐着等她画完,脸上带着让人一眼就能发觉的酡红,像个在理发店等待tony剪好发型的近视女孩,看不见镜子,焦急而期待的等待着。
当然,她的皇后小姐姐不是杀马特葬爱家族,唱着爱情不是你想买的tony。
好像过了许久,皇后将笔搁在架子上:“画好了。”
贵妃忙凑到镜子细细看来,她右眼下方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似乎有两瓣花瓣已经迫不及待地展开,绽放出纤细优美的姿态,而其他花瓣紧紧的抱在一起,甚是可爱。
她本就爱美,见自己这样好看,嘴角不由勾起,眼角处的花朵更加脉脉含情,真真是眉梢眼角皆藏秀气,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她余光瞥见皇后的红衣,又看看自己的紫衣,忽然觉得很像是婚服,皇后扶着她起来,两人就要去成亲拜堂,不禁两靥飞上一抹绯红,
皇后本想扶着她起身,见她没动作,发出一声疑问:“嗯?”
她声音甚是好听,这样含着气声在贵妃耳边说话,更是惹得贵妃半个身子都酥了,贵妃只好岔开话题:“这画的是什么花呀?”
皇后淡淡道:“自然是芍药。”
也对,这宫中,芍药是她的专利,可是她看来看去,怎么觉得那么像皇后眉间那朵牡丹的样子?
贵妃迟疑道:“这……用的是正红色,不要紧吗?”
皇后毫不在意:“哪儿来那么多规矩,我这儿只有这个色,难不成你还要回去取不成?”
贵妃:不不不,大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寿宴在御花园的品茗阁中举行,后妃们早早地到了这儿个,个个都盛妆华服,宫外有身份的夫人们也受邀前来,带着家中豆蔻年华清丽可人的女儿。
虽莺莺燕燕如云,贵妃却毫无心思去观赏,宫中最美的人就坐在她身边,旁人有什么好看的?
她们二人与宴席中的妃子夫人们见过后,便坐于主位,贵妃的分位本该安排坐在右边一侧,却被安排在了皇后身边,贵妃见了也无惊异之色,反正这些安排肯定要过皇后手的,皇后既然这么安排,她心安理得接受便是。
贵妃看着台下面露惊讶之色的小姑娘们,表面风轻云淡,内心美滋滋,腹诽道:坐一起算什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俩同睡一张床。
侍女在两侧拉起了薄薄的屏风,将两人挡在屏风后,那屏风上绘制鸳鸯与莲花,古朴精致,贵妃闲着无聊,盯着屏风看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侍女呈上一盘点心,软绵绵的还散着热气,摆在皇后与贵妃中间,皇后悄声道:“仪式尚未开始,你先填填肚子。”
屏花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侍女们还在准备中,吃食也还未上桌,贵妃早起还未用食,正有些饿了,便伸手去拈起一块牡丹卷,不想皇后也去拿那块牡丹卷,两人手毫无防备地撞在一起。
贵妃迅速缩回手,又怂怂地去拿了旁边那块桂花糕,小口小口地吃了,吃完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待皇后出去与交好的魏国候夫人交谈时,才小声抱怨道:“也不知道多准备几盘点心。”
她身旁侍候的苔枝,已经非常习惯这位优雅高贵的贵妃娘娘崩人设了,耳力不错的她听见这句话,自然而然地接到:“这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娘娘说宫中不可铺张浪费,因而只准备了一盘点心垫垫肚子,贵妃若是饿了,奴婢叫他们再端一盘上来。”
贵妃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她觉得好愧疚好后悔,她深刻地感觉到自己以前真是太浪费太糟蹋粮食了,必须好好反省,痛改前非。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屏花仪式开始,贵妃觉得其实和现代的及笄礼有一点点相似,皇后跪坐于台中软垫上,侍女捧一套红宝石首饰,那些发笄、发簪、钗笄于阳光下灿灿生光。
皇后跪坐在软垫上,长长的衣裙向两边铺开,雍容大气,典雅端丽,侍女为贵妃呈上一卷竹简,贵妃取出,缓缓展开,她见了其上的内容,老脸一红。
那什么“江氏之女,性淑端雅,如蕙如兰……”全篇都是赞美这个姑娘多么多么美,性格贼好,能力多棒,要她在众目睽睽下大声念出来,真是……非常羞耻。
简直像是在大众见证下念钦慕情书,皇后怎么会把这份差事交给她?!
贵妃十分想捂脸哀叹,明周礼仪真是太骚了,她又双叒想暴打这个游戏策划了。
不过实在是舍不得皇后跪着,她脸色不变地大声读完那份可以媲美痴汉表白信的东西,然后接过侍女呈上来的木梳,仔细地为皇后梳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