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丛一随口来了一句,忽然想起他是准备去上厕所的, 忙拐大弯跑进了卫生间, 郑峪翔却从他的话里想到了他一直忽略的东西。
红棺材里本来有一具不腐的女尸,而且只有一颗木脏。如果只是普通的谋杀,洪珂琛是凶手,那找他们来出于何意?他又下意识摸着嘴角想,洪珂琛一开始就知道李学璋的尸体在那口红棺材里,故意引他们去发现棺材里的尸体。李学璋的尸体明显看起来很不正常, 像中了什么毒一般, 假设是因为接触过女尸之后产生了什么异变, 那洪珂琛将他们带去发现李学璋的尸体,而现在李学璋的尸体失踪了。
难道李学璋的尸体真的诈尸了?洪珂琛带他们去发现尸体的目的为的是对付可能发诈尸的李学璋?那洪珂琛肯定知道什么!
“黄小仙。”郑峪翔蓦地开口, “尸体怎么失踪的?你在哪儿听来的?”
黄小仙坐到沙发上开始他声情并茂的讲述, “早上我下楼去溜溜, 然后就看到考古所那边有警察,我过去打听了一下听说昨晚遭了贼,被偷的就是洪所长带我们去的储藏室,没丢别的东西, 就是那红棺材开着,里面已经空了。”
郑峪翔立即想到若是红棺材空了会被认为是遭贼,是不是洪珂琛隐瞒了红棺材里女尸早已不见的消息?
“据说那贼厉害了,储藏室的铁门都被从门框拽下,都来变形了!”黄小仙用表情清楚地表达了那‘贼’的厉害。
“那肯定不是洪珂琛干的啊!他看起来连个门栓都拽不下来!”余丛一从卫生间出来接了黄小仙的下句,说完重重地打了个哈欠继续道,“委托的内容是找到李学璋,我们已经当着洪珂琛的面找到人了,算是完成了吧!这事是不是该完了?”
“还有些事我想弄清楚,你再去睡会儿,我出去一趟!”郑峪翔直接从沙发靠背翻过去,落在余丛一身上。
“去哪儿?”余丛一快被瞌睡压闭上的眼睛忽地瞪大,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郑峪翔,对方却说情话似的放轻了声调对他说,“我保证不是去沾花惹草!”
“我跟你一起。”余丛一强打起精神,但只睡了一两个小时有些勉强,他不禁想是不是‘余丛一’这小子还在身体,老是让他感觉睡不够。郑峪翔看着他的样子笑道:“年轻人觉要睡够,不然那儿长不大!”
两人一人一句余丛一已经被郑峪翔推进了卧室,顺带还把门甩上了,不过最后那句黄小仙还是听得清楚,顿时看得目瞪口呆不能言语。
余丛一被郑峪翔硬压在床上,他嚼着郑峪翔最后那一句问:“你怎么知道我那儿不大?”
“你说我怎么知道?嗯?”郑峪翔捏着身下人的下巴,几欲要咬上去。
“那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全部!”
余丛一喉结不自觉地滚了两下,如果哪天行云流水的弯了,那天晚上的‘第一次’绝对功不可没,他本以为郑峪翔意识不清,顶多就是有个印象,可是全部!他自己回忆起来都觉得挺面红耳赤的。
“翔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在打算什么?”
余丛一生硬地绕开了前一个话题,郑峪翔捞起被子盖到他身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但是还没串起来。”
“什么?”
“和魏宁风有关系。”
魏宁风?余丛一在脑子里全盘搜索了一遍才找到了这个名字的存盘位置,“你管他干嘛?”
“我总觉得之前梁超的事和他有关,而且我在红棺材上也发现了梁超那本笔记上相似的符号,我想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真是闲得!有钱赚吗?”
“除了钱我就不能有别的爱好?”
“真没看出来!”
“没事,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的。”
余丛一只当郑峪翔是又犯了追根究底的毛病,而郑峪翔也没打算解释,趁机往被子下的人嘴上咬了一口说:“午饭前回来,睡吧!”
“注意点,别招惹警察!”
“啰嗦。”
郑峪翔一巴掌盖在余丛一脸上把人使劲揉进了枕头里,然后他刚起身李大爷就跳上床趴到了他趴过的位置,他鄙弃地戳了下猫肚子,捡起床头的眼镜戴上出门。
黄小仙还站在客厅中间张望,见他出来古怪地问了一句,“这么快?”
“你指什么?”郑峪翔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了这个暗示强烈的问题,反倒让黄小仙觉得他刚才的问题暴露了自己开火车般的内在。
“没,没什么。”黄小仙连忙否认,当郑峪翔不和余丛一站在一起时,金丝眼镜和唐装的特性都被显了出来,这人被称得像只不沾荤腥的老狐狸,算计都装得若无其事。
郑峪翔在卫生间直接用手沾着水和发胶把头发都往后梳,再一边问黄小仙,“洪珂琛是怎么失踪的?刚才没说。”
“啊?”黄小仙反应过来,“我听门卫大叔说的,洪所长失踪了,到处都联系不上!”
“什么时候失踪的?”
“忘问了。”
郑峪翔的嫌弃全在看向黄小仙的那一眼里,沉默地出来直接往大门过去,黄小仙忙问:“郑爷,你去哪儿?”
“李学璋家。”
“我跟你去。”黄小仙回头朝卧室一瞥,出门溜弯总比在屋看余老爷睡觉强。见郑峪翔没反对他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人后面,一起挤上出租车。
到李学璋家这回只用了二十来分钟,郑峪翔下车看到楼下的警戒线已经撤了,完全看不出发生过什么。两人直接踩着楼梯上到三楼,停在李学璋家的大门前,郑峪翔朝黄小仙撇了一眼,意思很明显。
“郑爷,大白天不好吧。”黄小仙显得有些为难。
郑峪翔依旧淡然地说:“不然你来干嘛?”
黄小仙心里不平原来他就是个开门的工具啊!但动作犹豫不过两秒,占了他开门时间的十分之一。
此时上班高锋已过,中午还没来,有人出现的机率并不高,两人安全地打开门,刚刚踏进屋内时鼻腔里立即灌进来一股臭味,有点像坏掉的腊肉的味道。郑峪翔捏着鼻子,注意到地上的脚印立即拉住黄小仙贴着墙站住。
黄小仙压着嗓音问:“怎么了?”
郑峪翔用视线指向地上的脚印,是未干的泥渍,然后他捡起门边的小木凳往里走去。并不宽敞的客厅一目了然,三个房间唯有靠右的一扇门是关着的,他毫不犹豫地就将手里的木凳朝那扇门砸去,响起嘭的一声,然后没收到任何反应。他回头扫过黄小仙点头示意,接着小心翼翼地走向关着的那扇门。
门没锁,是间卧室改成的书房,郑峪翔匆匆地扫了一遍发现书柜里有一半是催眠和心理学方面的书,没有能够藏下人的地方。他转身退出来却看到背后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手里拿着菜刀贴着黄小仙的脖子,目光冷冽地盯着他问:“你们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郑峪翔站在原地没动,注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他注意到少年拿刀的手紧了紧,似乎想隐藏自己的慌张。
“我是住在楼上的,你们是小偷?”少年打量着郑峪翔,不并十分确信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