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甜,好多汁水。
池糖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正了正盆子,池糖开始摘樱桃,摘一颗吃一颗,白嫩的手指头上全是甜甜的汁水。
一盆樱桃摘完,池糖脚尖点着凸出的岩石开始往上跳,想到晚上能吃到甜甜的蜜汁樱桃饼,池糖全身就充满活力。
马上就要登上崖顶,却突生变故,原本结实的麻绳突然断掉,池糖全身的力气都撑在麻绳上,麻绳一断,整个人骤然失去重心,瞬间向下跌去。
这一瞬间,池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反应不及。她年纪小,武功低,而且又从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完全没有应变能力。
就这样直愣愣跌落下去。
也算她命大,没摔成肉饼,半途中居然被樱桃树拦住,但脚却卡在一根树杈和崖壁之间。樱桃树不是很粗壮,因为池糖猛地跌落下压,整棵树颤抖地像是要被连根拔起。
池糖吓坏了,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直到樱桃树停止颤动,才捂着嘴巴哭出声来。
呜呜呜,吓死宝宝了。
她可不想连色、情狂的面都没见着就一命呜呼,真是弱爆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换个角度想想,说不定她死了反而对任务有利。
因为她死了,色、情狂就不会看上她,也不会和齐家为敌,这样齐家就能够保全。但是这种想法有点侥幸了,谁知道没了她,色、情狂又会看上她们家谁。即便谁也没看上,万一她那个齐国公的爹爹和色、情狂起了冲突,又打起来,然后一命呜呼怎么办。
你说这任务到底算是成功还是失败啊!
真纠结。
为了保险起见,她必须好好活着,不能让齐家被抄家灭门。
想到这,她小心翼翼往崖壁附近挪动,使得整个身体贴紧崖壁,避开悬崖顶上的视线。并艰难地解开自己的外衣,用力往外扔,让樱桃树探出的树枝挂住。
她要让大师兄以为她摔下了悬崖。
池糖这个人看着呆呆萌萌,有些时候还特别二,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拎得清的。那么粗一根麻绳,就是用尖锐的石子割,没个刻把个时辰都割不断,池糖才不信它会无缘无故自己断开呢。
更何况大师兄偷袭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去年她小腿骨折就是他的功劳。这三年来,她大伤小伤不断,虽然没有致命伤,可这并不代表大师兄不想杀他。
他看她的眼神一直阴恻恻的,温和中带着压抑,每次靠近他,池糖都觉得窒息。
而最令池糖不寒而栗的却是他的态度,他每次伤她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无论师父几次斥责,他都死性不改,性格拗得像一头牛。而且他在伤害她之后,还会若无其事地对她笑,温和地摸她的头,仿佛之前的伤害不存在似的。
这得是多变、态的变、态才能有这般强大的心理素质啊。
池糖对危险的感知力特别强,当意识到赵益宣的古怪阴狠之后,就从不往他跟前凑,连在后山练武时,也是和他保持很远的距离。
这次摘樱桃纯粹是她大意了,也是心存侥幸,以为赵益宣只是心理变、态,以伤害她为乐,并不急着置她于死地。
变、态的心思你不要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池糖用自己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一个变、态的心思,当然猜不对,变、态的心思永远都出乎意料,让正常人始料未及。
谁会想到,他就这么贱,会突然出手斩断她的绳子,兴许原因只是想试试剑锋利不利,谁知道呢。
池糖紧紧贴在崖壁上,等待一会南婆发现她没回来,出来寻她。这三年来,因为她大伤小伤不断,南婆已经习惯性担心她的安危,但凡她有一点回去晚,或者一点不对劲,都紧张得全身出汗,非要她健健康康活蹦乱跳,才彻底放心。
而且出门时,池糖多留了一个心眼,对南婆交待,说自己去悬崖边摘樱桃,很快就回来。当时,南婆还念念叨叨,说是太危险,让她小心一点。
池糖艰难地贴在悬崖边,一只腿夹在树枝和崖壁间,另一只腿艰苦地蹬着一块石头,身体扭成一个别扭的姿势,紧紧贴着悬崖。
她暗自祷告,希望南婆早点发现她。不然她一定会因为手脚发麻,扒不住岩石,压断樱桃树跌落崖底,摔得粉身碎骨。
南婆果真很给力,没有让池糖等太久,便出来寻她了。
因为知道问赵益宣也得不到答案,南婆没有浪费时间问他,直接带着南伯找到池糖说的樱桃树方位,站在悬崖边上喊她:“琦儿,琦儿,你在哪?”
回声在山谷间回荡,让接住池糖的樱桃树颤抖又颤抖,她的心也跟着樱桃树一块颤抖。
池糖难耐激动心情,大声回应:“婆婆,我在这里,快来救我,我在这里!”
“在哪?”再次传来的声线有些颤抖。
“我在悬崖这,我被樱桃树夹住了出不来。”池糖扯开嗓子。
真是天不亡她!
樱桃树?
南婆赶紧趴在悬崖边上往下头看,距离太远,南婆又没练过武,眼神没有池糖好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樱桃树,并没有找到池糖。
“老头子,你——快去,快去找南先生,让他来救琦儿。”南婆连连挥手。
南伯答应一声,撒开双腿往回跑。
南先生来得很快,然后他嗖地一下就飞到悬崖峭壁上的樱桃树旁。一脚将夹住池糖的樱桃树揣断,单手将她拎起,另一只手还贴心地拿着被踹断的樱桃树枝。
说起来,南先生这人就是面冷心热,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记得小徒弟喜欢吃樱桃。
“师父。”被拉上来后,池糖激动地热泪盈眶,张牙舞爪地要往南先生身上扑,却被有洁癖的师父嫌弃,用一根手指头顶住她的脑门,不让她过来。
低声呵斥:“不许胡闹。”
“师父,呜呜呜……”池糖挣扎。
南先生语气放软:“乖,不怕,不是已经上来了么。”
“师父……”池糖继续挣扎。
见状,南先生叹气一声,松了手指,让池糖扑过来。
真是一点也不坚定!池糖就这样成功地扑在南先生怀里。
虽然这次没有性命之忧,但池糖也受了不少伤,脑门、双手双脚,还有脸颊全被树枝和尖锐的岩石划破。腿上的伤最重,好长一道口子,一直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