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背后突然光芒大盛!靳雨青转过身去,立时被那凭空出现的光亮出口晃了眼睛,脚边零星的碎片拼凑成一条蜿蜒通往出口的道路,简直是黑暗迷途中突然显现的北极星。
“雨青……”
——谁在那里?
“来这里……”
——是谁?
“靳雨青!跑!”
轰隆!身处的系统虚空开始坍塌。靳雨青恍惚听到那门后传出一声咆哮,他将将认出到那是周蔚的声音,就连思考也都来不及。地震般的摇晃已经迫使他行动起来,危险地飞跃在摇摇欲坠的碎片之间,险险挤进了歪斜的“门缝”中。
……
意识回归本体。
而周围的震动却并未停止下来,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断有杂物碎落在自己身边,发出砰砰的声响。这种剧烈的摇晃并不是灵魂融合产生的识海动荡,而是真实的、存在于现实当中才会有的感觉。
地震?!
靳雨青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灯光闪烁的天花板,还有一支已经倾斜了大半的、仅余几根电线悬连着的白色灯管。
眼看在震荡中那灯管也岌岌可危,他下意识抬起手挡住可能会被砸中的头部,却无意扯下了一大团的电极线。另一头的电极片是粘在皮肤上的,更有不少是直接用微型针头埋在皮下,被这么蛮力一扯,丝丝拉拉的直拽得发疼。
远处的墙角挂着一台还在工作的电视机,另一头的墙壁上是一整面的液晶显示屏,屏幕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按键和按钮。
两名白大衣正仰着头收看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晚间六点半的节目,一个相当眼熟的短发女主持人面带微笑,一边播报着s城各区的天气,一边介绍着各区久负盛名的旅游景点……显然这只是事先录好的节目,电视台恐怕还没来得及对突然发生的地震做出应对。
“不用担心,地震中心离这里很远,不会波及到这里的,我们很安全。”其中一名研究员安慰同事道。
另一人愁道:“可是s城震感都这么强烈,我有点担心老家的父母孩子……”
s城……s城?!
头上灯光一闪,靳雨青陡然清醒过来——s城,不正是自己上大学的城市吗!难道在系统虚空碎裂以后,是那股被抽离的力量为他打开了回往现实的大门?难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靳雨青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番,发现不管是共享系统还是原本的世界系统,都完全感受不到了。楞了几秒钟,一股回归现实的惊喜渐渐涌上心胸,他匆匆扯开身上连接的管道和电线,拔除插在血管里的针头。
——如果他回来了,那么周蔚一定也回来了!
“数据怎么骤变了?”一名研究员转头瞥到大屏幕上示警的红色数字,这才转头注意到已经苏醒的靳雨青,喊道:“天呐天呐,他怎么醒了?快去叫人,拿麻醉剂来!”
另一人匆忙从医用冷柜里取出一套针剂,扫视一遍了然道:“麻醉管道被坠物压断了。”
视线中的两人仿佛是步步逼近的猎人,针头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反射着冷意。虽并不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何地,但靳雨青也明白这些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他冷静下来,身侧的拳头用力握起,在那名研究员伸手去按床头的自动束缚带按钮时骤然挥出!
按理说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人该觉得虚弱无力才是,靳雨青却觉得拳头挥舞出去的那刻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砰!”地拳头正中研究员的太阳穴。
对方吃痛地嚎了一声向后栽去,另一人见状不好,退后两步就要摁上呼叫器。靳雨青一个弹跳从床上蹦起来,随手抓起床头一台监护仪就甩了过去。然后跳下床一手夺过他手里的麻醉针,直接扎进了那人的手臂里。
“呼……呼……”直到这人喘着粗气却愣是推不开靳雨青,最后慢慢昏睡了过去。
确定两人短时间内都不会醒过来以后,靳雨青这才从对方身上起来,瘫坐到一边喘气,同时速掠过房间里的设置。
这里看上去是某个研究机构,摆设着许多台从未见过的高精尖仪器,从仪器上的英文标识来看,似乎是神经学方面专用的玩意。他站起身翻看了几本桌上遗留的病历夹,大致是关于自己生命体征和身体每日变化的记录,其间还有几次抢救记录和小手术记录。
靳雨青掀起自己的衣物,记录中所提到的手术与身体上遗留的伤痕都一一吻合。
看时间,这种记录已经持续了最起码一年。
可是一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足够警|察|局将他立为失踪人口的了。更何况自己还正处于毕业季,毕业后整整一年都了无音讯,难道近在临城的母亲不会疑惑他的去向吗。
或者说……这个机构在他的履历上造了假,掩盖了他失踪的消息。
靳雨青将视线停留在液晶屏幕上,右上角自己的照片还是那张刚入学时其丑无比的学生照。他走到键盘前,想滑动翻看一下里面的记录,也许就能搞清他们在自己身上研究些什么。
“……快去看看!”突然门外远处传来说话声,脚下的地板也应声剧烈晃动起来——震感更加强烈了。
靳雨青望着屏幕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先逃出去再说。
三下五除二把地上一人弄上病床,剥了他的衣服给自己换上,然后把另一个人藏在床底。短短三五分钟就手脚麻利的变了装,戴上口罩和防护帽,把自己遮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一翻口袋,发现一张出入卡,一支手机,一个装着身份证和几百块钱的皮夹,和一串车钥匙。
“小刘。q城发生了地震,我们这里震感强烈,里面仪器怎么样?”刚刷卡出门,就有人把他叫住,见他低着头不言不语,才狐疑到,“你这是去干什么?”
靳雨青看了一眼对方的胸牌,咳嗽两声淡定道,“张主任,我去上个厕所。”
张主任皱了皱眉头:“你声音怎么了?”
“感冒了。”靳雨青低头说了一句,但微俯的视线里却看到对方向后却开的脚跟,他心想不好,登时一脚撩了过去,一只手捂住张主任的嘴避免他喊叫。
就在此时,整座建筑猛地震宕起来,靳雨青险些连自己的方向都控制不住。伴随这突发震动的,是一种刺耳的金属擦鸣,和肉|体可明显感知的温度骤升。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靳雨青捂着耳朵已经大汗淋漓,连后背的白大衣都洇湿了一大片。
再看被自己撂倒的张主任,左耳鼓膜想是被这金属刺响震破了,从耳道里流出了一些血水,正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痛苦地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似是一颗炮弹在远处炸开,余势袭击了这座建筑。一块破碎的石板从头顶掉下来,靳雨青来不及叫出声,那薄而硬的石板已经齐齐切断了张主任的手臂。
“啊——!”哀嚎散开,却也迅速湮灭在余波不断的震动里。
s城和q城均坐落于物饶丰富的大平原中,并不处于地震带上,而且几百年来的历史中听说过发洪水的,却从未听闻q城发生过地震。靳雨青被金属擦鸣折磨得痛苦之余,莫名其妙的,他好像潜意识里就觉得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地震。
建筑里接二连三地有人惨叫起来,他站在其中,仿若身处酷刑炼狱。
“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