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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江丛羡也没继续问了,只是让蒋苑下车。
    蒋苑听话的将车停在路边,然后下车离开。
    车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林望书紧攥着裙摆,以为他要直接在车内做些什么。
    江丛羡却松开手,一言不发的打开车门下去,进了驾驶座。
    “过来。”
    林望书没动。
    他声音发沉:“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他的性子喜怒无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生气了。林望书没那个胆子和他硬来,迟疑半晌,还是听话的坐进副驾驶。
    这里偏僻,因为是进到山顶的路,所以没有行人,车辆也少。
    江丛羡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把领带扯开。
    “刚刚那个人,是叫徐景阳吧?”
    林望书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江丛羡唇边轻笑,似在笑她的无知:“查个学生的背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你查他干嘛?”
    江丛羡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利用自己的背景来达到利益最大化,不过也只是些小聪明。”
    前面有个分岔口,他单手打方向盘转弯,“为了个不值一提的学生会会长就把自己父亲搬出来,目光还是过于短浅了些。”
    自她上车后便闻到一股酒气,原本以为是自己身上的。
    刚刚她在徐景阳舍友一再的劝说下喝了半杯。
    可这会离的近了,她才闻到那股酒气是江丛羡身上的。
    她皱着眉:“你酒驾?”
    江丛羡唇角微勾,声音带着酒后的一点哑:“小点声,被抓到的话可是要蹲局子的。”
    “江丛羡你疯了?”
    他的手伸过来,按着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像是在安抚宠物一样。
    “嘘,哥哥现在心情不大好,安静一点。”
    林望书紧紧攥着扶手,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随着车速不断的加快,她终于忍受不了,轻声请求道:“江丛羡,你……你先停车好不好。”
    声音娇娇细细的,似在服软。
    林望书也没指望江丛羡会真的听她的话,毕竟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车窗开着,冷风灌进来。
    江丛羡眼睫轻抬,手肘搭在车窗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唇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罕见的如了她的意,将车停在路边。
    这里没路灯,僻静清幽,车前灯像是柄利刃,切割开黑暗,
    江丛羡拿出烟盒:“他家是有点背景,但护不住你。”
    林望书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徐景阳。
    “哪怕都是狼,在温室里长大的,注定不会有太锐利的爪子,于其花费时间等一个幼崽长大然后寻求庇佑,倒不如安心待在成狼身边。”
    他上身微倾,靠近她,指腹轻捻她的耳垂,微低的笑声里似带了点提醒,“小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懂得权衡利弊,不要让哥哥失望。
    她没安全感的时候,手上总得抓点什么。
    眼下双手下意识的扶上安全带:“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江丛羡注意到她手上的动作,眼眸微眯。
    半晌,他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
    眼眸含笑,窗外月光洒进来,罕见的掺了些温柔的光:“以后啊,只抓哥哥的手。”
    在林望书晃神空档,江丛羡轻轻揉捏她的掌心:“安全感这种东西虽然廉价,但只有哥哥能给你,也只有哥哥才配,知道吗?”
    刚才的那点温柔像是错觉,他又恢复了往日的轻佻随意。
    林望书垂眸,使劲抽出手。
    她冷声说:“不需要。”
    江丛羡仍旧在笑:“没关系,你总会需要的。”
    林望书不敢坐他的车,江丛羡也没继续开了,给蒋苑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那辆黑色奔驰开过来。
    烟瘾犯了,江丛羡站在外面抽烟,单手插放在西裤口袋里。
    山路还算宽敞,他掸落烟灰,视线落在绵延的夜景里。
    冷风刺骨,他的所有感观却像都失灵了一般。
    一动不动的,看着山下万千灯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可能什么也没想。
    蒋苑站在一旁,安静等着。
    他跟了江丛羡这么多年,深知他是个怎样的人。
    心思深沉,善于玩弄人心。
    不管从哪方面看,他肯定不属于好人的范畴。
    江丛羡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吐出灰白色的烟圈:“你说,从这儿跳下去能死成吗?”
    蒋苑以为他是病情复发了,皱眉拿出手机:“我给赵医生打个电话。”
    江丛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担心,我只是问问。”
    回到家后,林望书洗完澡就睡了,那酒的后劲有点大,她酒量也不算好。
    整个人晕乎乎的。
    客厅里,江丛羡刚开完一场跨国会议,蒋苑给他冲泡了一杯咖啡。
    以往这些事都是家里佣仆做的,不过这个点他们都去休息了。
    蒋苑端着咖啡杯过来,轻放在江丛羡的手边。
    视频会议已经关了,电脑停留在原始页面。
    他眼底有血丝,是过度疲劳后的产物。
    江丛羡这个人不光对外人狠,对自己更狠,工作忙起来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常有的事。
    他走到今天这步纯粹就是靠他自己,所以他没办法松懈,更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的确也会累,但是无所谓了。
    低贱和累,后者显然稍微好一些。
    蒋苑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我刚刚给赵医生打了个电话,他应该就快了。“
    江丛羡抬眸:“为什么给他打电话?“
    蒋苑欲言又止:“您的病……”
    江丛羡:“?”
    他低头,面上带着担忧:“您今天的情绪很不稳定,还是让赵医生检查一下比较好。”
    男人的眉头皱紧,半晌,逐渐松展开来。
    正好也有些日子没复查了,他点了点头。
    起身的同时把领扣解了,“我先去洗个澡,赵医生如果到了就让他多等一会。”
    “嗯。”
    赵医生的确也等了很久,江丛羡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手上的书都看了快一半,桌上的咖啡杯也空了。
    半干的湿发上盖了块干毛巾,眉骨被垂落下来的碎发挡住,江丛羡深邃的眼仿佛还带着浴室里氤氲的雾气。
    冰箱是嵌入式的,他拿了瓶冰水出来,走到找医生对面坐下。
    赵医生放下书,神色认真起来,问他:“最近感觉怎么样?”
    江丛羡喝了口水,漫不经心的点头:“还行。”
    “左洛复还有吗?”
    “嗯。”
    “舍曲林也还有吧?”
    “嗯。”
    “那我再给你开点安定。”赵医生拿出纸笔,“你的病情相对来说恢复的很稳定,尽量不要让自己受刺激。”
    江丛羡冷笑:“也没人敢。”
    他的确也有这个狂妄自大的资本。
    赵医生留下一盒药:“有不舒服的地方或者频繁出现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情况,就立刻联系我。”
    流程简单,确保他的情绪没什么问题后,蒋苑送他出门。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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