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短暂的沉默。
之后严素玲继续说道:“可能你会认为我的感情观太偏激,但是我认为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并不是好的选择,你应该有事业,有朋友,有一个亲密的恋人,同时也应该有爱好,有自己的追求,这些构成了你生活的全部。你的恋人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可是他不能是你的全部,他只应该是组成你生活的一部分。这样有一天即使没有了他,你也没有失去你的全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栗星雨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他说:“我明白。”
到了他这个年纪,有过过去的经历,也已经很难把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一段爱情之中。哪怕再一次经历失恋,或许会难过,却不会再有那种天塌下来一般撕心裂肺的痛。
严素玲这是让他先重重摔一次,等他爬起来之后就不会再摔得痛了,究其原因,无非是严素玲自己伤得太深,她怕了。
栗星雨已经不愿意再去评价严素玲做这件事是否有意义,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无论是好是坏,他已经经历过,也没办法重新再来一次。
严素玲看着栗星雨,神色越发柔和。
栗星雨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说:“妈,我请了几天假,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到你出院。”
严素玲笑了笑,说:“不用了,工作要紧,你忙就回去吧。”
栗星雨在老家住了几天,每天都到医院陪严素玲坐半天。
虽然是个小手术,严素玲毕竟年龄大了,康复起来不算太快,在医院住了几天才出院。
出院之后,她是要回去现在的丈夫家里的,栗星雨再留下来也不方便,便跟她告辞回去了。
刚刚下飞机打开手机,栗星雨收到了一条季闻发来的短信,说:“星雨,我来机场接你了。”
他愣了一下,拨通了季闻的电话,“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季闻笑了笑,“我听你同事说的。”
多半又是主任,栗星雨因为在他面前提过自己跟季闻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季闻只要问,对方就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机票是他找同事帮忙订的,所以就连航班号季闻也问到了。
他并不知道季闻为了便于打听他的消息,送了他们主任一张两千块钱的洗车卡。
季闻人都来了,栗星雨没道理还去打车。
于是拖着行李出来,见到等候他的季闻,便随着季闻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阿姨身体还好吗?”季闻问他。
栗星雨点了点头,“已经出院了,恢复得挺好的。”
季闻说道:“那就好。”
这时栗星雨想起了季闻的妈妈,他缓了脚步,问道:“你妈妈是哪年去世的?”
季闻神色有些黯然,“四年前。”
四年前,季闻也不过才十九岁。
栗星雨突然抬起手,在季闻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季闻立即便抓住了他的手,“星雨?”
栗星雨仍然缩回了手,不过这一回的动作并没有那么激烈,他只是缓缓挣开,然后说道:“走吧。”
飞机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季闻开车送栗星雨回家,在路上他说道:“晚饭打算吃点什么?”
栗星雨今天起得挺早,在飞机上又坐了两个小时,这时候难免觉得有些疲惫,他揉了揉肩膀,说:“不想吃了,回去睡觉。”
季闻说:“我给你煮点粥吧。”
栗星雨没有拒绝。
这几天他和严素玲说了不少的话。
关于那些他们一直在回避的,爸爸刚刚离世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严素玲也第一次告诉了栗星雨那时候她的心情。
之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找了一个男人,是因为那时候为了丈夫遗产的事情和婆家闹得很不愉快,那个男人当时有点贪图严素玲钱的意思,而严素玲找他也是希望在面对丈夫那些兄弟姐妹的时候,能够有个男人站住来帮她。
栗星雨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就是静静在病床旁边坐着。
严素玲说:“我现在也后悔,觉得浪费了很多时间在那些无谓的男人身上,所以星雨,找到适合你的人就把握住吧,我相信你现在有能力处理好一段感情了。”
每当严素玲提到栗星雨的感情问题,他第一个想起的总是季闻,逃都逃不掉。
季闻开车送栗星雨回家。
打开房门之后,季闻跟着栗星雨走了进去。
栗星雨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没有急着收拾,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看到了自己扔在茶几上的那只钢笔。
这支笔从那天之后就丢在茶几上,他一直没来得及收拾。
这时栗星雨尴尬起来,伸手把钢笔握在手心。
季闻并没有看清他拿了个什么东西,只是察觉他动作有些突然,问道:“什么?”
“没什么,”栗星雨平静地回答道。
季闻去厨房里面给栗星雨熬粥。
栗星雨坐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厨房门边上,问他:“季原呢?”
季闻说:“在家里。”
栗星雨问道:“那他晚饭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