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徵把头抬起来,看眼前的男人,红色的喜帐中,男人的脸庞影影倬倬,不甚清晰,但他那双璀璨耀眼的星目却在这样的光线下无比闪烁。
他眼睛里的深情仿佛要溢出来一样。
这些年来,他跟自己一样,心里都挂念着对方,曾经年少时的感情,哪怕经历了十几年的分别,借着那一封封书信,酝酿成了最令人沉醉的美酒。
孙若徵心中一暖,所有的气愤和恼怒烟消云散。
“徵儿,别哭了,别生我气好不好。”段绍戎垂下头来,像一只认错的大狗狗一样,睁大眼睛认真看着他。
温热的手指自脸上划过,他替他拭泪。
太子妃殿下轻轻把眼前的男人推开,在对上对方失望沮丧的眼神后,突然轻声一笑。
抓住身边人的手,“我没生你的气。”
段绍戎的眼睛里冒出无限光芒,太子妃殿下差点要被那眼睛里的光芒给灼伤了,他羞赧地别过脸,“方才我也不对,说的是一时气话,殿——夫君莫要放在心上,别生徵儿的气才好。”
太子殿下欢喜地把人抱在怀里,两人肌肤相贴,“夫君才不会生徵儿的气,不过,那种寻死觅活的话,徵儿以后可千万不能说了。”
“夫君连伤害徵儿一根毫毛都舍不得。”
“徵儿万万不能说那种话来伤害夫君的心。”
孙若徵又被人抱在怀里,他把脸往对方胸膛上贴了贴,竟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被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抱着,他心里起不了任何抗拒的心理。
想靠他更近一点。
“这是什么?”
在两人刚才的一阵推攘间,孙若徵不经意地抓到了一个略显粗糙的锦缎,太子殿下的喜服,定然不可能这般陈旧粗劣,他伸手一抓,便将那东西扯到了手心。
一个丁香色的香囊。
这么贴身的东西,莫非是哪位佳人送的?新婚之夜还要戴在身上,正当孙若徵惊疑不定的时候,他看清了香囊上绣着的图案——
一只缺了眼睛的瘸腿老虎。
真丑。
段绍戎快速从自家夫郎手中抢过那个物件,塞到自己屁股下面坐着,语气中透着猫科动物恼羞成怒的羞窘和无法掩饰的搪塞:“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随便捡来的。”
已经努力做到波澜不惊,但是那飘忽的眼神还是能曝光太子殿下的心虚。
他在心里骂自己,新婚之夜把这玩意带身上做什么?当场被揪住小辫子……
可是这么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
孙若徵看着他羞恼的模样,一时之间又感动又觉得好笑,先前对方满嘴调笑话,把他弄得要钻地洞,现在,他却扳回了一局。
他从来没想到对方会把这个他扔掉的香囊捡回来。
孙若徵含笑看着眼前高大英武的男人,他家夫君,从小到大,都是个口是心非的别扭人。
臭肥团。
孙若徵捧着对方的脸,深情款款看他:“你这随便捡来的香囊真丑,往后我给你重新做一个好不好?”
段绍戎和他对视,双儿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无限温柔,像是在哄摇篮里的小婴孩。
被哄的段小婴孩戎实在受不了他黏糊糊的眼神,暴躁恶劣地嫌弃道:“你的针线工夫,十来年都没长进吧,只怕连只瘸腿老虎都绣不出来。”
一边嫌弃,一边嘴上配合地瘪了瘪嘴,一副极其欠揍的模样。
“就算不会,我可以让绣娘教啊,夫君,你可千万别嫌弃徵儿的手艺。”
孙若徵拉着他的手臂摇了摇。
段绍戎表面上板着脸,实际上心头却乐开了花,自家夫郎此时如此温柔又会撒娇娇,真是有点祸国妖妃的调调。
就算是小妖妃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