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多,雷闪也就多,甘棠接连半个月睡眠不好。她睡不着的时候,甘瑅陪着她失眠。到后来俩人睡眠不足,都有点神思恍惚。
神思恍惚就容易出事,甘瑅拉着她一路去菜场买菜,回来路上险些给小区里忽然拐弯的车剐蹭到。
那辆车转过来时,甘瑅第一时间护住了甘棠,以至于手背被碰了一下,不重,就是有点青。
结果甘棠为此心神不安,连晚饭都没吃多少。
“姐,”甘瑅拉着她的手,把她强行留在饭桌旁,“再吃点嘛,都是我辛辛苦苦做的。”
成年后的甘瑅很少这样撒娇,即便他撒娇也多半在床上,甘棠很吃这套,于是她耐着性子又吃了小半碗,只不过吃的味同嚼蜡。
关于买菜做菜,还有个说道。
北方风气粗犷,其中一大体现就在买菜上,土豆洋葱都是十斤的买,葱都是一大捆的卖,假如你要买二两肉,卖肉的大爷肯定要侧着头问一句“啥?”然后把刀往旁边案板上一拍,“来,刀给你,你给我片!”
对比之下,南方人士过得可就太纤细精致了,二两肉不要紧,你甚至还可以要求老板切成丝,小葱按根卖,甘棠第一次看到一个冬瓜能切成四份卖,差点被颠覆叁观。
甘棠潜意识里抹不开面子,大概属于买少了觉得对不住人家的心态,每次总买多,后来甘瑅看不下去了,主动揽过来买菜大计,顺带把做菜的活计也揽过来了。
甘棠天生口腹之欲不强,他就总想着把她养胖点。
这天的甘棠一反常态,黏人得厉害。甘瑅泡在浴缸时,她就鬼鬼祟祟溜进来了。
她蹲在浴缸边,有点怯生生地问,“小瑅,你的手怎么样了?给我瞧瞧。”
甘瑅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把手伸出来,这是一只属于成年男人的手,手指细长,骨节突出,水凝结成水珠又坠落,看起来分外有诱惑力。
甘棠盯着的却是手背上那块触目惊心的青,她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
“还疼吗?”
甘瑅没说话,只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他看着甘棠的眼神有点不善,就像她说出了很不合时宜的话一样。
甘棠心跳忽然漏跳了一下,下一秒,天翻地覆,她被他一把抓了过去,落在他身上,水溅得到处都是,甘棠自己也被打湿了,蓝白细纹的家居裙被水浸透,一览无余的曲线,若隐若现的乳尖,看起来有着欲露还羞的美。
尤其配上甘棠有点愣怔的脸,她看起来没反应过来,对自己的处境更是没有半点认知。
果然,再过多少年,她对这招都没有多少抵抗力。
甘瑅轻轻笑出声,略微坐起身来,把唇齿印在她的乳上。
隔着一层濡湿的衣服,感觉是不同以往的刺激。
被打湿的衣服很快冷却,冰冷地糊在身上,而被含住吮咬的地方却滚烫,冰与热两种刺激的对比,让甘棠不自觉地溢出含糊的呻吟,无意识撑住浴缸壁,将胸送得更靠前些。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一点困惑,眼里却因情动跟蒸腾的水汽微微湿润,看起来有种清纯与诱惑相结合的别样矛盾。
“小瑅……”甘棠的声音因为被撕扯出来的情欲有点破碎,她晃了一下身,把另一边的乳也送到他面前,“这边……也要。”
甘瑅因她难得的主动稍感意外,他现在确认甘棠今天的反应失常了,但他只是默默确认一下这个认知,便依言含住另一侧的乳尖。
甘棠环住甘瑅的脖颈,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没有一丝缝隙地贴在他身上,全无保留地交付出一切的身姿。
彼此的温度节节攀升,甘棠听着水流出浴缸不间断的声响,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甘瑅又把热水打开了。
她感觉到甘瑅的手经由温热的水落在她的腿,一路摩挲着缓缓向上,直至两腿之间。
“姐,你没穿内裤……”甘瑅的声音落在胸前,吞吐的气息跟话语的内容,说不好哪个更煽动羞耻,甘棠无意识地抖了一下,然后她听见后半句,“……而且你湿了。”
甘棠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且比身上的热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甘瑅的手指已经到了入口,却只是勾弄挑逗,浅浅插入半根又拔了出来,身体早习惯了他的肆意对待,对这种浅尝辄止很不满意,甘棠抓住他的手腕,想要牵引他进一步,却不想被他坏心眼地反手按住,不得自由。
“然后我猜,你有话想对我说。”甘瑅笑得纯良无辜,好似身下顶住她滚烫的那根不属于他一般。
甘棠原本被他折磨得不上不下,此刻听到这句又恢复几分清醒,“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一开口,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一跳,沙哑的,透着欲情不满的,这真的是她吗?
“因为我们有心灵感应。”心灵感应四个字被甘瑅拖慢,听起来带有刻意强调的烂漫天真。
怕甘棠着凉,他解开她的裙扣,像拨开甲壳动物的壳,把她剥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些,甘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躺,把甘棠一拉,让她紧贴着自己浸泡在水中。
“好了,姐,现在你可以说了。”
在温热的水浸泡下,人会不自觉卸除防备。
甘棠把头抵在他胸口,“小瑅……我曾经想杀了你。”
甘瑅的声音自胸腔发出,平静的,沉稳的,“嗯,所以呢?”
他的反应未免太奇怪了,甘棠自暴自弃地道,“而且差一点就实施了。”
那一年从看守所回来的旅途所发生的事,是压在甘棠心口的一个难言的噩梦。
六岁的甘棠想杀了甘瑅,这个蛮横霸道抢夺父母之爱的小豆丁。
妈妈去火车站退改票,对她来说是得天独厚的机会。甘棠指着马路对面的小店,“姐带你去买糖吃,好不好?”
甘瑅那时候对甘棠还不是很信赖,但终究战胜不了糖的诱惑,任她牵着往马路对面走。
马路上车来车往,其中不乏货运车。
甘棠站在马路中间的线上,看着那辆车靠近时,心跳越来越快,就快跳出喉咙,只需要就这么轻轻一推,身旁的这个讨人厌的小玩意就会被压成肉饼。
她因那想象开始兴奋,可落在身体上,指节已经僵硬,有那么一段时间,甘棠的手已经扣在甘瑅的肩膀,却再没剩一分力气去操作。
直到甘瑅反手拉住她的手,“姐,没车了,咱们过去吧。”
他觉得这个姐姐真奇怪,过马路到一半也会发呆。
甘棠如梦初醒,牵着甘瑅过了马路。
那天她一共买了五块糖,被甘瑅分走叁块。分的时候甘棠很生气,她甚至后悔刚才没能实施,但人的勇气往往一辈子就只够那一次,再给她机会,她也不敢了。
甚至,从马路上走回去的时候,甘棠拉着甘瑅走得格外小心。
甘棠扒开糖纸塞进嘴里,忍不住说道,“说好了啊,我带你过马路的事不许告诉妈。”
甘瑅仰起小脸,包子脸因为含着糖显得更鼓了些,“我不说……姐,这糖不好次(吃)。”
甘棠瞪他,“你敢吐出来,我就打你。”
甘瑅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可那块糖真的很酸,酸得他小脸都皱巴巴的。
甘棠哼了一声,把自己嘴里的那块过于甜的吐在手上,“那咱俩换。”
“好。”
浴缸的水温热地裹着两人,甘瑅静默着听甘棠讲述那些过往,这些他已经记不清了,听甘棠一说,又觉得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所以你看到我被车刮伤,就忍不住后怕,甚至开始自责,对吧?”
甘棠没吭声,甘瑅把她的话都给抢了,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不吭声,不代表甘瑅肯轻易放过她。
下一秒,他的指毫无征兆刺入她身体,和着温热的水一同涌入,甘棠毫无防备,酝酿了半天的情绪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
“你……”
身体还残留着方才被撩拨起来的情欲,且对长时间的放置甚为不满,穴肉争前恐后地吞下入侵物,不舍其离去地绞紧,吮吸。
甘瑅嘲笑道,“黏黏糊糊的。”
甘棠挣扎了一下,“我在说正事……”
“我也在做正事。”甘瑅恬不知耻道,“我在让你的身体深切意识到我还活着的事实。”
他说的倒也没错,甘棠把手撑在甘瑅身上,坐起来一点,居高临下看他的表情。
甘瑅知道,甘棠在等他的回应,等他的态度。
他微微皱着眉,像在为说出口的内容而犹豫,“姐,我其实——”
“我其实还是有点难受的,不是为了你想杀我这事,而是想到咱们可能差点就没法像这样在一起……”
甘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甘棠的吻封住了。她用舌侵入他的口腔,同他的交缠在一处,比起掠夺更像吮着甘甜的糖果。
曾经的她爱极了糖果,对这个弟弟深恶痛绝。后来的她对糖果彻底没了兴趣,却对他食髓知味。
而此刻,正如甘瑅提醒的,她要用放荡不堪的疯狂印证他还活着的事实。
甘棠用手扶起甘瑅早就抬头的性器,扶着就要往自己身体里,可惜这个姿势着实别扭,扭了几下都不得其法,她有点委屈地看着他,“小瑅,你换个姿势。”
她不满的表情,就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
甘瑅的心头鼓动着巨大的破坏冲动,落在眼里却是一片深邃平静。
他扶着她的腰对准自己,不施加力,任她出于自身意志地落下。
亲密无间的相抵,缓慢而坚定的纳入,一寸一寸的抵进最深处,一如千百次的那样。
他们的身体是这世间最契合彼此的存在,正如他们的血脉流淌着相通的部分。
这是无可辩驳,甚至引为骄傲的事。这个世界上,离你的最近的人,就是我啊。潜入你至深的人,也是我啊。
甘棠扭着腰肢,身体起落,深处的摩擦渐渐烧起一把异样的火,她被烧灼得渐渐神志不清,身体动作越发狂乱,失控,手无意识死死握住他的,自手背淤青处传来沉闷的痛,甘瑅微笑着,反握住她。
这些还不够,再更多地,更多地需要我吧,让愧疚来得更彻底,让它迫着你,因畏惧失去而癫狂错乱,只能死死地抓住我,侵蚀我,占据我……像我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
甘瑅安静地仰起脸,看着甘棠的脸。
他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回应着她,绝不含压迫性地,被动而承受的姿态,只是性器同他本人主张的不同,它一路肆意掠夺,属于它的城池,属于它的巢房。
甘棠在至狂乱的一刻抵达欢愉的顶点,视野里的甘瑅的脸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甘瑅的眼神很亮,带着一丁点笑意,看起来与狂乱的她不同,那样的气定神闲。
甘棠生出不满,心里有无法填充的缺失,让她哪怕身体已经餍足,仍不由得渴求着更多。
“小瑅,”她把头落在他的肩,“给我,我要你……射在里面。”
甘瑅显得有些苦恼,“姐,你这么说,接下来的……可能会有点粗暴。”
“……给我。”
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反客为主,把她翻在身下。
蒸腾的水雾间,野兽卸下无害的衣,咬着颤抖猎物的肩,柔软的肉被捣得熟烂,无辜地绞紧侵入的凶器,而他错乱的呼吸响在耳畔,彻彻底底的失控。
你永远也无法知道,早在更早,更早以前,我就已经疯了呀。
就像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姐,我其实也想过杀人的。
寒冷的冬夜,满室飘着让人作呕的酒气。
十二岁的甘棠躲在床的一角,她的脚被玻璃碎片扎伤了,手肘也被撞得青紫,这不仅意味着她穿不上新鞋子,也意味着她连伤口都很难自己处理。
甘瑅看着躺在床上睡成一摊烂泥的醉酒男人,听着卫生间里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一道火焰随着空气里的酒精灌进肺腑。
他忍着背上的疼痛摸去厨房,拎起把菜刀,掂了掂,又换成一把细长的水果刀。
甘瑅握着那把刀,像握着最坚不可摧的使命。
经过房间时,他听见甘棠叫他的名字,很小声地,带着怯懦地。
她怕吵醒沉睡的恶魔,但没有关系,恶魔很快就将不存在了。
甘瑅犹豫了几秒,还是拉开了那道呼唤他的门。
甘棠带着哭腔地指了指自己的脚,“小瑅,来帮帮我,我感觉里面还有玻璃,我挑不出来。”
甘瑅把刀摆在桌上,打开灯,细致地给她检查起脚底的伤口。
检查的过程漫长,他的动作尽可能轻柔,燃烧在肺腑的火焰渐渐平息。
“姐,这有一块,挑出来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甘棠为了分散注意力,把视线移开,“这怎么有把刀,小瑅,你不会是要用刀挑吧……我不要!”
甘瑅视线转过去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下,道,“姐,你吃不吃苹果?”
“啊?”
“一会儿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
关于南北方菜场的,不是挑起地域冲突哈,两边城市都生活过,具体来说食物储存跟气候湿度有关,都是因地制宜。
这个番外也正好对应上一章小瑅发现棠棠愧疚心强烈这个缺点
至于其他的呼应,拉进浴缸对应小时候拉她进浴盆,看守所回程的杀意对应棠棠在那看到爸爸妈妈围着弟弟觉得自身多余
弟弟想说的其实是最后一句“我其实也想过杀人的”,但他后来觉得让姐姐保持愧疚比较好
想要刺进父亲心脏的刀最后被用来吃了苹果(禁果),她也是真真切切拯救了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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