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 陈原臻收到了陈原烁的讣告。
而此时距离陈原烁坠楼也不过几个小时。
陈至山的速度之快不仅令围观的吃瓜群众咋舌,也让陈原臻感到滑稽与寒心。
她到现在也无法理解,陈至山的这种做法竟然会是一个老年丧子的父亲的反应。
她关上手中的平板电脑, 看向车窗外。
开车的廖特助透过后视窗扫到了陈原臻沉重的表情, 她眉心微动,开口道:“您的脸上……”
“不碍事。”陈原臻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车窗外。
廖特助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唇, 两人一时无话。
片刻后, 她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您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陈原臻闻言转眸, 冷漠道:“难道我现在应该心情好吗?”
廖特助又从后视窗里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而后, 她的眼神暗了几度,踩了一脚油门, 汽车全力加速。
离着陈氏集团大楼还有一段距离, 可远远的,陈原臻就看到了把大厦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们。
闻到血腥味的记者们如同秃鹫,早已对发生在这座大厦里的新闻虎视眈眈。
“廖特助,”
陈原臻突然开口。
“今天这个画面,在你心中构画了多久?”她笑着问道。
廖特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躲闪,她不自觉地别过脸, 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 “总监在说什么, 我实在不懂。”
陈原臻闻言发出一声嗤笑,她转眸看着廖特助表情僵硬的脸,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既然不懂就算了。”
汽车抵达大厦前, 廖特助看见那乌压压的人群,微微皱眉。她从包里拿出一副足以遮住陈原臻大半张脸的墨镜递给陈原臻。
“您还是戴上这个吧。”
陈原臻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墨镜,目光丝毫没作停留,直接自己打开车门下车。
廖特助见状眉头皱得更深,她拎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一把黑伞,也跟着冲出了车。
陈原臻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前面的人群立刻发生了一阵骚动,旋即大队的人马就往陈原臻的方向涌来。
在后面小跑跟着的廖特助见状咬着牙暗骂了一句,而后也加快了脚步的速度直接冲到了陈原臻的身边用黑伞遮住了她。
可谁知,陈原臻却又一次推开了她手中的伞,失去了遮挡物,陈原臻毫无防备地置身于闪光灯中。
“总监!”廖特助抬高了声音。
陈原臻看着她,淡淡一笑。
“记者们也要领工资的,不能夺人饭碗。”
说罢,陈原臻就又变得面无表情起来,径直往前走。
“请问陈小姐对于陈副总经理的自杀有什么看法吗?”
“陈副总经理曾经就有过轻生的想法吗?”
“传闻陈副总经理揭发陈董事长的罪行,请问陈副总经理的突然死亡与传闻是否有关呢?”
记者们的质问如同苍蝇振翅时发出的嗡嗡噪音一般在陈原臻的耳边盘旋,尽管没了伞的遮盖,可廖特助还是挡在陈原臻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护送着陈原臻走入大厦。
看着在自己身前被记者挤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廖特助,陈原臻的眼神变得愈发复杂。
人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人到底会有几副面孔呢。
陈原臻不知道,她也不愿再去想,只是让自己迈向集团大厦的步伐愈发坚定。
挡在集团门口严阵以待的保安们此时也冲了上来,他们分裂两侧,为陈原臻挡住来自于两边记者的推搡。
几方僵持了差不多有十分钟,陈原臻才顺利进入集团大厦。
陈原臻径直走向电梯,专用电梯此时空无一人,两人进入轿厢后,陈原臻直接按下了直达陈至山办公室的按钮。
当电梯门从两边缓缓合上时,陈原臻转眸看了一眼廖特助。
她平日里高高挽起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由于刚才的骚乱而变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额前。
“您刚才不该这样的。”廖特助嗔怪道,“如果那些人伤了您怎么办?”
陈原臻闻言一笑,她一手抄着自己的西裤口袋,玩世不恭道:“怎么办?伤得严重了就进医院呗,又不是没去过。”
“您!”廖特助听了陈原臻这种不负责任的语气就来气,她刚想再说几句,却撞上陈原臻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眼神。
廖特助的神色一瞬变得有些黯然。
她和陈原臻之间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
两人各怀心思,狭窄的轿厢内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叮——”
一声电子音的脆响,电梯停稳后,厚重的门向两侧分开,陈原臻先一步走出电梯。
走出电梯再顺着走廊往前走不远,拐弯就是陈至山的办公室。
当陈原臻到陈至山的办公室门口时,门外坐着的两名助理就先前去通报,片刻后,陈原臻看见徐恭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徐特助。”陈原臻首先打招呼。
徐恭见她也笑了起来,“陈总监,您来了。”
陈原臻也客气地笑了笑,“请问董事长现在还空闲着吗?”
徐恭闻言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董事长现在还在和高层议事,您且稍等一会儿。”说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