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丫头惯是个会伺候人的。留下来给我扫扫地挺好的。”雪舞掏出飞刀,在手里把玩了好久,突然嗖的一下,将飞刀甩出,一道血花从暗处飞溅而出,她撇了撇嘴,道,“不就是个官奴嘛,暗阁怎么派了这么多人。”
“恐怕不仅是贱奴吧。”男人顿了顿,“听说欧阳醉大婚整个京城的人都凑了热闹。”
“你是说他把那个官奴给娶了?”雪舞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你们男人真是难猜。”
男人说道:“反正也与我们无关,只是帮五娘一个忙罢了,等事情解决了,我带你去天山,听说百年难遇的雪莲要开花了。”
岳晨蹲在暗处,倚靠在墙角,像一个石樽一般,静静地等着夜晚的到来。
“姐姐,你不饿吗?”突然,鼻息之间传来童女的气息。
岳晨猛地睁眼,只见一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拿着个馒头,举在她的嘴边,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姐姐,你是没有找到家吗?”小女孩看到岳晨睁开眼,又抖了抖手,想要将馒头塞到岳晨嘴里。
岳晨凝着眼前的丫头,穿着甚是普通,看起来也并不像富家千金。
小丫头看着岳晨没有接下馒头,扭过头求助似的望了望身后人。
岳晨顺着小女孩的视线看向那人,只见也是个穷酸书生,年纪不大,只是左右各留一缕一指长的胡须,眉眼含蓄温和。
“姑娘,看你蹲在这里,风尘仆仆,看起来也没吃饭的样子,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才让小女给你。”书生说话的声音柔柔的,招了招手,小姑娘将馒头塞到岳晨手里,才蹦蹦跳跳地回了书生怀里。
“我看你也不太像衣食无忧的样子,也就不必为他人操心了。”岳晨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他的袍子打了叁四处补丁。
“衣食够用就行,多行善事,方得始终。”男人柔声道。
行善之人,若真有始终,那为何爹爹会身首异处?
岳晨突然只觉得胸口出闷出一口巨鼎,压在她的身上,让她连呼吸也重了几分。
“世道艰难,还是独善其身为好。”岳晨低低地奉劝道。
比如那个小孩,暗阁收的最多的就是这般没有心机大发善心的小孩。
“世道艰辛,德不孤,必有邻。”男人说完朝着岳晨点点头,然后带着小孩离开了这里。
岳晨拿着有点发硬的馒头,竟不自觉地咬上一口。
馒头真的很硬,微微发甜的馒头掺杂着女人发咸的泪水,就是她吃进去能感觉到的味道了。
但是她吃着就比在欧阳府里吃过的所有珍馐更能刺透她的内心……
德不孤,必有邻吗?
吃下馒头,她抹了抹泪水,发觉自己眼睛冒出的水将整张脸都淹湿了,她咧开嘴笑了笑,又在怀里摸了摸那把刀。
这个世界有光明,也有黑暗,虽然自己身陷囹圄,但总有沐浴在光明的人,让这污浊的世界就有一丝芬芳。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岳晨自知时机成熟,飞身跃到驿站楼顶,
一勾弯月撑不起照亮这小镇,驿站大门口的两个大灯笼更是遮住屋顶的光线,岳晨几乎彻底掩盖在黑夜之中。
她捏着刀把,周遭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
突然,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岳晨远望,是一辆两马并蹄的黑骑大车。
车轮滚滚,行驶在驿站门口处停下。
岳晨屏住呼吸,凝神一看。
车里下来一人,白衣胜雪,看不清面貌,另一人高大华丽,闪闪的金冠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金光。
岳晨紧了紧手里的刀,心道,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