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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获救
    林子里一人一熊的追捕还在继续,在胤礽筋疲力竭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渐渐响了起来,胤禔瞳孔微缩,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来的人是裕亲王福全。
    福全也是追着猎物进来,对眼前林木尽毁的场景很是诧异,刚跳下马,满面是血的胤礽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二伯,救……”
    福全惊愕地抱住他,抬眼望去,那熊已经到了他们跟前挥起了掌,下意识地,福全抱着胤礽转过身,背对着那熊想替他挡下这一掌,而下一刻,一声巨响过后,被洞穿了脑门的庞然大物在胤礽震惊的目光注视下轰然倒下。
    数十来找人的侍卫很快围了上来,胤禔收回火枪,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去。
    “二伯,太子,你们……还好吧?”
    方才,在福全出现的时候,胤禔就知道已经没有了机会,不在少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救人的侍卫就要来了,那一瞬间,他心头涌上的复杂滋味,说不清楚算是遗憾,或是庆幸,还是其它。
    而他也终于是举起了枪,救了福全,又或者说救了胤礽。
    福全放开胤礽,摇了摇头,表示自个没事,胤礽冲胤禔虚弱地笑了笑:“谢谢……大哥。”
    下一刻,就闭上眼睛,这么直直滑倒下去,胤禔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胤礽跌进他的怀里,昏死过去。
    “赶紧把太子送回去,你们几个先去禀报皇上,传太医候着。”
    福全快速地吩咐着一众侍卫各做各事,胤禔微皱了皱眉,伸手抹了抹他脸上的血污,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好受,心里像是压着块大石,堵得慌。
    福全轻推了推他的肩,提醒他道:“别傻站着了,赶紧送太子回去就医要紧。”
    胤禔回过神,点了点头:“我带他回去。”说着就和几个侍卫一起把已经晕过去的胤礽扶上马,然后自己也跨了上去,揽过他的腰拉住了马缰。
    福全看着他的动作,倒也没说什么,也上马跟了上去。
    胤礽醒来的时候,康熙就坐在床边上,拉着他的手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胤禔站在康熙身后,微垂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胤礽轻咳了一声,挣扎着想起来,被康熙按住了肩膀:“你受了伤,就别乱动了。”说着便让一直候着的随行太医一块过来给他诊治。
    太医在胤礽身上捣鼓了一阵,说是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康熙又抓着几人细细询问了一番才终于是信了,让他们都下去亲自熬药去。
    “汗阿玛,儿臣没事了,您别太过担心了。”胤礽拉了拉他的手,小声安慰道。
    康熙点了点头,问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遇上了熊?”
    胤礽把当时的情况解释了一遍,最后问道:“岳端他还好吧?他是为了救儿臣才受的伤,要不是他儿臣怕是已经毙命了。”
    “他没事,朕已经派了太医去给他诊治,说是没有性命之忧,你无须担心。”
    “他救了儿臣的命,还有大哥。”胤礽说着看了胤禔一眼,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自己竟然被他救了,要不是他那一枪,怕是自己就要跟着裕亲王去见阎王了。
    胤禔有些心虚,不敢与他对视,在康熙目光也移过来的时候,只是小声回道:“儿臣应当做的。”便不再说。
    康熙微皱了皱眉,直觉胤禔的表情不太对劲,到底也没说什么,又对胤礽道:“朕看你身上的伤一时半会儿地也好不了,你便不用随朕去盛京了,在这里休养个几日,然后直接回京去。”
    “汗阿玛,儿臣是随您来祭祖的,如今祖宗还没祭拜过,哪有先行回去的道理,汗阿玛放心,儿臣没有大碍,这点小伤很快便能好,您就让儿臣随您一块去吧。”胤礽恳求着,心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着躺着回去不但丢人,回去了之后又是镇日念书养病,多无聊。
    康熙犹豫一阵,便也答应了下来,又与胤礽说了一会儿话,便让他歇着,然后示意胤禔跟着自己出去。
    福全也被叫了来,在康熙的询问之下各自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复述了一遍,胤禔说道:“儿臣是追着一只鹿进的林子深处,正好看到二伯抱着太子转过身,那只熊就在他们身前,当时也没有多想就抽出了火枪射了过去。”
    “你的身上为何会有火器?你何时学过使用火器?”康熙怀疑问道。
    胤禔心里咯噔一下,火枪还是几年前他在外城遇上随使团来经商的荷兰商人,私下里花了大价钱跟人买的,这话当然不能跟康熙直说。
    就在他犹豫间,福全突然道:“火枪是臣给大阿哥的,这些日子臣经常带大阿哥去演武场骑马射箭,臣看他天赋不错,就顺手也教了他如何使用火器,那火枪是之前皇上赐下给臣的其中之一,臣看大阿哥喜欢,便送给了他。”
    胤禔闻言松了口气,不经意地看了福全一眼,对方满脸镇定,仿佛事实就是如此一般。
    “原来如此,”康熙对福全一贯信任,福全说这话便也信了,道:“想来胤禔学这个也算小有所成,朕很欣慰,以后还得麻烦二哥继续好好教导他了。”
    “臣明白的,皇上放心。”福全连忙应下。
    从康熙那里出来,胤禔连忙向福全表示感谢,福全笑着摆摆手:“要不是你,二伯今日怕是就要命断山林了,倒是我该向你表示谢意才对。”
    胤禔有些尴尬地赔笑:“二伯这话见外了,都是侄儿应当做的。”
    福全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复又问道:“你这枪到底是哪里来的?”
    “私下里跟荷兰商人买的,”胤禔坦白交代:“枪法也是私下里偷着学过。”
    “你胆子还真是大,不过算了,这事以后别在你汗阿玛面前提了,你若是对火器有兴趣,下回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胤禔闻言有些意外,福全的话里透着几分神秘,眼里隐隐有笑意,而他还想再问,对方却是拍了拍他的肩,留下句‘你去看看太子吧,难为他了’,之后转身离开,胤禔轻吁了口气,知道福全与康熙一样,一直都希望自己与胤礽关系能处好,想了想还是去了胤礽那里。
    胤礽半靠在床头,额头,手胳膊,脚胳膊都被包扎起来,脸上还有划伤,样子看着很狼狈,胤禔踟蹰了一阵,走上前去,在床边坐下,小声问道:“你还好吧?”
    好自然是不好的,胤礽还从来没有遭过这种罪,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多谢大哥关心,都是皮外伤,就是手脚都折了,得在床上这么躺一段时日,今晚怕是不能与大哥一块品茶了。”
    胤禔摇了摇头:“那便算了,养伤要紧。”
    然后便沉默了下去。
    胤礽觉得有些怪异,按说他救了自己,自己表示谢意,很正常的事情吧,要是搁以前,他指不定还会很是得意一番,然后想方设法地去康熙那里讨赏,怎么如今这副神情反应,却总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违和之感?
    胤禔被他这么狐疑地一番打量,顿时就有些不自在,连忙道:“你歇着吧,我不打搅你了,明日再来看你。”而后便落荒而逃了。
    胤礽心中怪异感觉越甚,皱了皱眉,一时也懒得再想,躺了下去,有些怨念这一伤着,必然要在床上躺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了。
    外头淅淅沥沥地已经下起了小雨,方顺一眼就看出沉着脸的自家主子心情很不好,又见他的衣服上也蹭上了血污,连忙跟上去问道:“爷,要不要奴才去准备热水,您好沐浴更衣?”
    “嗯。”胤禔漫不经心地应着,实则根本没听进方顺在说什么。
    一大桶的热水很快抬了进来,胤禔把人都挥退下去,整个身体沉入水中,胤礽昏过去之前那个虚弱的笑脸和那一句‘谢谢大哥’一直在脑中不停闪现,挥之不去。
    他确实心虚了,以前不管他给胤礽下过多少绊子,却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欠过胤礽什么,而这一次,他眼睁睁地看着胤礽差点就这么送了性命,却始终没有出手去救他。
    当年他不是没想过胤礽死,甚至在康熙面前提过,只是说得再多他也没有真的认为胤礽就会那么死了,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康熙不可能对他下手。
    可这次不一样,若不是裕亲王突然出现,若不是那一大批侍卫来得及时,胤礽真的会死,就这么死在他面前,被那野兽生吞活剥。
    而他,真的做到了无动于衷。
    其实,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残忍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误会了,以为是大哥主动救了他
    ☆、祭祖
    因为胤礽受了伤,康熙下令就地停留几日再行上路,胤礽的伤势好得很快,三日之后便能拄着竹杖下地了,就是手脚都不太灵便,他也不敢胡乱走动,万一留下啥后遗症,倒霉的还是自己。
    而同样受了伤的那个,岳端跟他也差不多,岳端是被熊一掌挥到胸口而吐血,好在他身体健壮又没有打在要害处,用太医的话说也是休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胤礽下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拄着竹杖去看了岳端,岳端受宠若惊挣扎着想起身给他请安,被胤礽眼神打断:“你别动了,我是特地来与你道谢的,那些虚礼便免了吧。”
    岳端犹豫了一下,也知道了胤礽是个什么脾气的,既然他说免了干脆就躺了回去不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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