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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怀里的人身子僵了住,热度也跟着冷了下去,小保成睁开眼,看着他意乱情迷的脸,只觉得自己悲哀又可笑。
    将人用力推开,他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裳,决然离开。
    胤禔跌坐在地上,这一次,再没有任何余地,他当真彻底失去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也很狗血_(:з∠)_
    番外三十:第三世〔下〕
    三月下扬州,原本该是很值得人高兴的事情,胤禔一路乘船沿运河而下心里却空落落的,即使勉强自己也难笑得出来。
    当年胤礽退位他们也是这样一起下江南,只是那个时候是他们两个,如今却只得他一人。
    也许他的好运气都在上辈子花光了,这辈子注定只能孑然一身。
    从京城到江南,一路繁华锦绣、四海升平,胤禔走走停停,看沿途风景,这些年来挣扎起伏的心绪终于是慢慢平静了下来,这样的盛世是胤礽开创的,没有人会忘了他,他也会一直活在自己心里,这样,就足够了。
    扬州保扬湖边的庄子是他们离开京到江南之后生活过最长时间的地方,最后他们也是一起在那个地方闭上的眼睛,即使隔了这么多年,物是人非,但磨灭不掉的是他们当年共同生活的回忆,斗转星移却越加鲜活深烙在胤禔的记忆里。
    虽然已有三十几年没有人住过,庄子上却一直有人看护打扫着,走进庭院,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属于胤礽的气息,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曾有过他的身影,只有到了这里,胤禔才真正感觉到,他不是孤单的,胤礽一直就在他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到扬州之后,胤禔就这么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当年他和胤礽去世之后,江南和福建广东沿海一带的家产都是由他们的心腹家奴在打理,也所以这么多年这里依然完好地保持着当初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即使是书房里架子上的书,摆放的位置竟也跟当年一模一样。
    胤禔手指摩挲着挂在自己书房里的那幅胤礽的画像,那是他跟胤礽冷战分开的那几年他亲手画的,他对作画不算擅长,但这幅藏了他多少感情的画,即使是旁人,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作画时的用心。
    只是到如今,却又再次成了他用来怀念胤礽的方式。
    庄子上伺候的人不多,除了固定来打扫的,胤禔只留了从京里带来的贴身小厮两个,每日深居简出,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在打棋谱,或是去院子后面伺弄花草,只很偶尔,才会出去随意闲逛,却从不去繁华热闹的地方,只到处寻觅着当年他和胤礽一起走过的那些乡野小道。
    庄子后面就是保扬湖,当年他们庄子后院通往湖边的那一大块地上弄了一片花田,到如今是越加生机勃勃了起来,从前胤礽没少抱怨他没有耐心,总是伺弄了没两下花草就丢了手头工具欺到自己身边来动手动脚,如今倒是有了更多的时间,胤禔不再假手于人,亲力亲为地照顾这一片花田,想象着当初一转身就能看到胤礽站在花丛中的样子,如今再想来也是心酸中带着甜蜜。
    春去秋来,一场大雨过后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胤禔也披上了厚重的斗篷,却依旧坚持着每日都来花田一次,又一次把花田里的土松了松,想着过几日可以种些梅花下去,胤礽最喜欢的就这个,抬眼间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嘴角带着甜蜜笑意的胤礽竟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一如当年。
    胤禔愣了一下,才猛然回过神,不是胤礽,对方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来,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道:“你果然在这里。”
    “毓……”才开口,却见他看着自己的眼里闪动起了促狭戏谑之意,再次愣了住,鬼使神差地就改了口:“保成?”
    对方扁了嘴:“你果然就是不肯叫我的名字。”
    “不是我……”
    胤禔着急想解释,对方却笑着打断了他:“算了,保成就保成吧,这名字其实也还不错。”
    “……你怎么来了?”
    对方看了一眼他身后敞开着的后院大门,冲之努了努嘴:“堂兄,我千里迢迢从京里来这里,你就这么让我干站在这里,连茶水都不打算招呼一杯吗?”
    胤禔回过神,略有尴尬道:“哦哦,我给忘了,我带你进去吧。”
    不等他说完,对方却已经先一步大步朝着后院门走了过去。
    胤禔踟蹰了一下,跟了上去,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有些惊疑不定,方才他一瞬间的眼神……当真是自己看错了吗?
    进了庄子之后走在前头的那个却突然停了脚步,转头笑看着胤禔:“我不想去堂屋,堂兄带我去你书房好不好?”
    面对这跟胤礽一模一样的笑脸和说话时不自觉带着撒娇的语气,胤禔是半点抵抗力都没有,糊里糊涂间就点了头,领着他转过回廊直接去了书房。
    推门进去之后,胤禔还没有开口,他身边的人已经走到了那幅画前停下了脚步,静静看着,轻眯起了眼。
    胤禔一时心里有些忐忑,小保成之前对自己把他当做胤礽的举动那么抗拒,甚至连名字都不乐意听,这会儿看到这幅画,不会气得扑上去撕了吧?
    但下一刻,对方却转过头来,冲胤禔抬了抬下颚,问他:“这个是保成?”
    “嗯,”胤禔略有些尴尬地点头,末了又添上一句:“你的高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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