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藻吓得连忙道:“还是我扶你吧。”
即便这是魔教长老,他还是觉得让这么老一老头扶着自己不大好……
大长老还要道:“靳微大多数时间都在正气阁,教内现在的事情,她也不大懂,望夫人见谅。要我说,杀教主也不算什么大事。”
谭藻神情恍惚,“不算什么大事?”
“一点事也没有……啊,算是有那么一点点事吧,但是不碍事的。这是老朽的一点愚见。”大长老笑眯眯地说。
谭藻:“……”大长老这个“事”那个“事”的,都快把他绕晕了。
靳微阴测测地道:“大长老,教主明明震怒。”
大长老不咸不淡地道:“教主震怒,是责怪我等办事不力,没能及早将夫人带回去,”
靳微:“要怎么及早!教主那样境况,长老们不能离开,我们又受蛊虫腐心之痛……再说了,教主明明说……”
大长老打断她的话,“就算有什么惩罚,那也只能是教主施加于夫人之身,与你我并无干系,我们对待夫人,仍要恭敬如初。若是教主不承认夫人的身份了,他自然会有选择,但是现在显然没有。你的罪,我们之后再治。”
谭藻听着,这才知道为何他们在迷阵中困了三日,看来魔教现在人手不多。
至于大长老最后那句话……说的恐怕是他身上的雌蛊吧,雌蛊一日在他身上,这个大长老恐怕就会认他一日。
说到雌蛊,可惜他并未学过如何驭蛊,唯有之前那次发怒时雌蛊有自动压制靳微,他却不知如何利用此为师兄解毒……
谭藻随着大长老,来到了距离小鸾山不算太远的一处空地。
大长老按动机关,地上便露出一个出口。
谭藻迟疑地道:“……这里有个地宫?”魔教在这里经营了那么久,可说到处都有意想不到的机关,这个地宫他以前也没来过,但是看样子算不上隐蔽,为何没有被正道的人发现呢?
大长老点头,“夫人下去吧。”
谭藻踏着台阶,进入了这个地宫。
经过弯弯曲曲地窄长通道,两边石壁上都有灯,谭藻走在前,大长老和靳微走在后,这个位置,可以说是他们以谭藻为尊,也可以说是谭藻被他们防备着。
谭藻无所谓这其中的差别,或者说他现在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如果说命中注定他还要被贺灵则折磨五年,他还是认了吧,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任何事了。
大长老在谭藻身后幽幽道:“其实,我们是有些感谢夫人的。”
谭藻不冷不热地道:“感谢什么,感谢我捅了贺灵则一剑吗?”
大长老:“感谢你又活过来了,否则,我们魔教重现天日,不知要等到几时了。”
谭藻瞬间停了下来,“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不活过来,你们就不出去了?”
“不是我们不出去,而是教主不出去。”大长老说着,停在一间石室前,“我就直说吧,反正夫人也出不去了(谭藻:……)。教主被损坏的,不止是身体,还有神智,身体可以被蛊王修复,神智却不行。”
谭藻感到一丝不妙,“你什么意思?”
大长老淡淡道:“简单来说,就是他疯了。”
谭藻的表情凝固了一刹,“你是说,被我捅了一剑后疯了?”
“不是,”大长老摇头,“他疯了很久了,自你死后。”
大长老推开了门。
贺灵则浑身赤/裸地坐在石床上,低着头,曲着腿,手搭在膝盖上,全身唯有胸口伤处缠了几道白色细布。
听到动静,他倏然抬头漠然看过来。
谭藻与他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大长老轻声打破寂静,“教主,夫人来了。”
贺灵则一下子躺倒,面朝内侧,背对他们,哭得撕心裂肺:“我不要看到他!!!!!他不爱我啦!!!!!”
谭藻:“……”
谭藻诚恳地道:“如果是这个状态的话,相信我,他一直就这样。”
大长老惋惜地道:“要真一直是这样倒好了,可惜的是,这种样子每天最多出现不过一个时辰。他每天能用来伤心的时间,只有这么久。”
☆、第三十二章
“什么意思?”谭藻不为所动,分毫表情不露,“除却那些时间,他是什么样的,动不动就打人杀人吗?”
“也有。”大长老说着,瞥了瞥靳微,“这一点,你看靳微就知道了。”
靳微阴沉着脸,并未反驳。
谭藻了然,难怪他觉得靳微老实了很多……以前还敢背着贺灵则动点手脚,现在被贺灵则种了蛊,疯起来就要被折磨,能不老实吗?就这样,还能继续喜欢贺灵则,的确很有勇气。
大长老:“教主……其实早就有这样的迹象,他练功练岔了,导致性情有些反复无常,但那时还未如此严重,直到你死了……现在夫人复生,我想,教主也能恢复了吧。”
这石室中,什么摆设也没有,可见是为了防止贺灵则发疯。
谭藻记得他们还有宝藏呢,绝不会缺钱用。
大长老道:“夫人就住这里吧。”
谭藻挑眉,“我若不是不肯呢?”
大长老眯起眼,露出一个皱巴巴的笑容,“我相信,夫人不会这般让人为难的。”
“那也行,但是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能保证了。”谭藻淡淡说着,走到石床旁,看着贺灵则。
察觉到他的视线,贺灵则僵了一下,似乎很想回头,却抑制住没有回头。
谭藻冷冷道:“你最好不要回头,我不想看到你的脸。”
贺灵则发出了一声很响的抽泣,蜷得更紧了。
谭藻:“进去点!”
贺灵则往里面一滚,贴紧了墙,整个人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大长老:“……”
靳微:“……”
谭藻坐了下来,不咸不淡地道:“我就这个态度,你看你们教主能不能被我‘抚慰’得恢复神智吧。”
大长老:“……”
大长老眼中竟流露出了考量的神色。
靳微忽而一笑,“大长老,你恐怕不知道,夫人他当年在教里,就是刚才那般对教主的,态度何曾好过,一天不骂就不开心,教主也惯着他呢。你就由他去,说不定正是要这样,教主才会好起来。”
谭藻:“这位就是你们的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