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冷静点。”守在门外的吴铳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不忍心地安抚他,“你不会因此被灭口的。”
乍听到灭口二字,徐医生陡然打了个激灵,却听到吴铳怪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刚开始我也没想通,但不久前突然开窍了,你想想,唐爷这回带了谁一起来的?你以为他怕被知道?”
徐医生愣了会儿,猛地回过神来,惊诧地嘴巴开合了半天,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吴铳继续怪笑,“啊,不过唐爷怕不怕是一回事,咱们能不能传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等徐医生继续惊悚下去,门内已经传来了唐啸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种满足的音调,“进来吧。”
徐医生连忙镇定了一番,推门进去。
虽然门口离床有点距离,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床上的龙潜,可能是唐啸没有给他过多调整的时间,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些失神的表情,脸色绯红眼角湿润,连呼吸都没有平复下来,胸膛急促起伏着,微肿的嘴唇上更是泛着诡异的光泽。
想象和亲眼看到毕竟是两回事,徐医生心里一惊,刚迈开脚步走进去,忽然瞥见龙潜慢慢转过头,朝唐啸的后脑勺瞥去一眼,那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间,徐医生觉得小少爷的表情有点骇人,或者说……冷酷,就像他不止一次在唐爷脸上看到的那样。
但当唐啸简单地招了下手指让他过去,然后又低头去看着龙潜时,他只是羞愤地瞪着唐啸,看上去十分无力,甚至还有些柔弱。
徐医生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暗暗想着是自己受惊过度脑子乱了。
“他说腿疼,你过来看看。”唐啸站起来,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把空处让给徐医生。
徐医生过去,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查看着龙潜的伤腿,边在伤口四周按着边问:“这里疼吗……这里呢……”
龙潜摇头。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周围的肌肉组织看来没有继续受到影响,不过毒素毕竟侵入过体内,小少爷最好是安心休息,保持心情愉快,会觉得疼大概是心理作用。”
唐啸闻言到笑了起来,抬手抚摸他的额头,被他狠狠一巴掌打了出去,那啪的一声太响亮,把徐医生都吓了一跳,连重新包扎伤口的手都停了下来。
“你忘了这只手在打点滴?刚才爸爸按着你这只手是为了什么,你看,移针了。”唐啸伸手挡了徐医生的手,非常自然地握起龙潜的手,将移了位的针重新拔出来,再慢慢扎进手背,那手法温柔熟练,扎针其实是小事,但未必有医生能扎得那么用心。
按着他的手是为了做什么?龙潜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烦躁地用另外一只手猛地推开唐啸的前胸:“滚。”
……连龙潜自己都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一个滚字,唐啸竟然真的霍然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走廊上鸦雀无声,就在众人猜测面无表情的唐爷是喜是怒的时候,唐啸看了徐医生一眼,淡淡地吩咐:“叫医生过来。”
吴铳率先反应过来,脸色蓦地凝重万分:“唐爷,你脸色很不好。”
“……”唐啸缓缓地喘了口气,连一旁打电话的徐医生都察觉到他眉宇间少许的褶皱。
下午,有人来看龙潜。
一如既往的黑色背心,军绿色作战裤和黑色军靴,这样随性的打扮依旧很适合sean这样的男人,显得十分狂野精悍,像只难以驯服的野生动物。
“要进唐家真不容易啊,要没有你的口谕我只能飞进来了。”sean靠在龙潜的房门口,挑着眉毛打量龙潜房间的摆设,最终落在龙潜脸上,眼神甚是放荡不羁。
龙潜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面容平静地说:“我不记得我给过什么口谕,让你飞进来,真是辛苦了。”
sean进来,侧身用脚在门上轻轻踢了一下,门吱地一声关上了。他笑眯眯地走到龙潜的床边,像是要关心他的伤势,却在下一秒突然以飞快的速度拔出枪对准龙潜的太阳穴:“如果我后悔上次的谈判结果了,你现在该怎么办?”
“我无能为力。”掀起眼睑,面对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想了想,无奈地说,“单兵作战我肯定比不上你厉害。”
sean阴狠地笑:“你不怕死么?”
“……我怕。”他犹豫地回答,又慢吞吞地问,“那你怕不怕我死了?”
sean的手指非常轻微地动了一下,却不是扣动扳机的举动,反而更像是轻颤,虽然几不可见,但龙潜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动作,嘴角的笑意满满扩大几分,“原来你怕的,真奇怪,我的命是我的,你怕我死是为何?”
sean脸色微变。
手背的筋有些胀痛,龙潜边按摩着手背边漫不经心地问:“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人,烈哥,梁洪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