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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宣和微怔。
    发育过程中,也有可能出现其他的情况,以前也有案例,检测时是男孩,但出生以後才发现婴儿具有两种性器官。贺崇岳搔了搔脸颊,不过这种情况极其少见,不用太过担心。
    这样啊……
    他翻开资料,上头只是一些关於代理孕母及胎儿的常规检查纪录,其中胎儿性别一栏注明为男,而双亲栏上填着他与蒋宁昭的名字。
    再过一阵子,就可以照超音波,到时候你们就能看到孩子的第一张照片。贺崇岳微笑,以後如果没有其他通知,你可以一个月来一次,代理孕母都会固定做产检,按照规定这些资料必须交一份给你们。
    好的,谢谢你。宣和说道,正想起身告辞时,贺崇岳已经先一步起身。
    ……接下来是我的休息时间。贺崇岳看了看手表,朝宣和露出了一个邀请的笑容,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蒋宁昭的伴侣喝咖啡?
    宣和下意识道:没问题。
    两人搭上电梯往医院的餐饮部去,来到一间连锁咖啡店时,贺崇岳问道:你要喝什麽?这里的咖啡还算可以,就连蒋宁昭偶尔过来也会赏脸。
    都可以。宣和礼貌地道。
    那我就自作主张了。贺崇岳边笑边向服务生要了两杯热拿铁,随即付帐。
    两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宣和喝了一口刚送上来的咖啡,感觉到口中一阵苦涩,於是微微蹙起眉,拿了糖罐便开始往杯子里加糖。
    贺崇岳看着他的举止,过了一会,才笑着说:你果然还很小。他一顿,真不知道蒋宁昭到底在想什麽。
    宣和一愣。
    对方没注意到他的失神,只是又继续道:别误会,这句话不是在贬低你。不过蒋宁昭确实也是个很难懂的人,我跟他认识了廿几年,完全没想到会在收到喜帖的同时才知道我就是伴郎。
    宣和犹豫了下,说:其实我们结婚确实有些赶,不过……倒也不算匆促。
    贺崇岳笑了笑,道:说实话,我本来以为他会终生不婚。他促狭地凑过来,用戏谑的口吻接着说:偷听可不是好习惯,不过我原谅你。
    宣和一呆,随即意识到自己那天在转角处偷听的行为,其实并不是没有人发现。
    虽然只有几句话,不过你听到我跟他的对话以後,应该也是心里有数了。贺崇岳喝了口咖啡,手指无意识地抚着光滑的桌面,喃喃道:……蒋宁昭以前很喜欢那个人。
    宣和不知道自己该回应什麽,只好垂着首,过了半晌,才说:前几天,那个人似乎来过一趟。
    他多半还没对蒋宁昭死心。贺崇岳冷笑,随即又望向宣和,温和地道:你别担心,他们之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都是廿年前的事了。
    我知道。宣和平静道。
    他表面上虽然神色不动,心中却着实有些不安。并不是担忧蒋宁昭还留恋沈卓云,或者他们之间可能重温旧梦,而是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一种不确定的忧心。即便蒋宁昭对沈卓云表现得极端厌恶并且态度傲慢,但宣和很清楚,蒋宁昭的性格本就如此,无论对於旧情人留恋与否,蒋宁昭都不可能表现得多麽平和。
    他慢慢喝完了咖啡,向贺崇岳道别,却觉得那种苦涩略酸的味道却始终留在口腔里,久久不散。
    从蜜月结束以来,过了将近一个月。这段时间,蒋宁昭偶尔会加班,但次数并不频繁,而蒋宁昭不加班的时候,除了定期去俱乐部里看他寄养的马雪莉,或者极少数必须要应酬的场合,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一开始宣和瞧着待在房间内的蒋宁昭,还不知道该怎麽与对方相处,後来才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往往都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看财经杂志或者上网,有时候甚至一边翻着字典一边。
    宣和不敢打扰对方,又觉得离开似乎不太礼貌,乾脆把笔记型电脑拿到房间里,戴上耳机,不管打游戏还是看动画听音乐都不会吵到对方。
    这一晚也是同样的情景,宣和靠在床头戴着耳机,漫不经心地点开网页,让页面上的影片开始播放,是一首描述妻子与丈夫相处的曲子,曲调轻快,配合着动画中马尾美少女趴在地板上装死的可爱场景还有诙谐的歌词,宣和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出来的当下,他连忙忍住笑声,往身旁一看,正翻着外文书的蒋宁昭皱着眉瞥他一眼,看起来倒不像生气的模样,於是宣和也不怎麽担心。
    他拿下耳机,正想问对方要不要吃宵夜,好去让女佣准备时,忽然注意到男人右手其中一只手指的指甲边缘有些裂开,忙起身找出指甲剪,说道:你的指甲最好剪一下,要不然钩到衣服会被撕开……
    男人抬起眼,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宣和微怔,有些不自在地道:那个,我……
    蒋宁昭脸上多了丝不耐烦,手伸了过来,却手心向下,似乎完全没打算把指甲刀接过去。
    宣和犹豫一下,握住对方的手,替男人修剪指甲。剪完一只,发现其他几只手指的指甲也有些长了,宣和抱持着顺便的心态一并把另一只手的指甲也剪过一轮,最後找出指甲用的小锉刀,替对方把刚修过还有些锐利的指甲边缘磨得圆润。
    却没想到,剪完指甲以後,蒋宁昭看他一眼,接着把脚也伸了过来。宣和哑口无言,只好握住对方没什麽温度的脚掌,开始修剪脚趾甲。
    ……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不是嫁了一个坏脾气的男人,而是养了一只难侍候的宠物。
    这一切做完之後,宣和把东西收好,想起刚才的事情,问蒋宁昭道:要不要吃宵夜?我去让人准备。
    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宣和微笑,说:你有没有什麽特别想吃的东西?
    都可以。
    他於是爬下床,走出房间,叫了值班的女佣,考虑半晌,让人煮了一小锅粥,里面只放了鲷鱼片与葱花姜丝,女佣知道蒋宁昭的用餐喜好,粥也没煮得太过软糊。宣和等粥煮好,便自己回房间叫蒋宁昭吃宵夜。
    蒋宁昭在饭厅坐下,恹恹看盛到碗里的热粥一眼,却没有马上就吃,反倒坐在原处不动。
    宣和连忙问:你不想喝粥吗?或者我去叫人弄点别的食物……
    不用。蒋宁昭一口回绝。
    那……你怎麽不吃?
    对方闻言,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厌倦神色,嘟囔道:太烫。
    ……烫?
    宣和微微愣了一下,瞧着对方小孩子似的烦躁神态,勉强忍住已经溢到喉间的笑声,突然恍然大悟,蒋宁昭吃饭的时候总是慢条斯理的模样,其实并不是为了故作姿态,而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怕烫的猫舌头,才用这种曲折的方法掩饰自己。
    现在仔细一想,蒋宁昭用餐时多半会先吃三明治或者其他没什麽热度的食物,同时摆在桌上的热汤或者刚做好的主菜经常是放到最後才吃;即便食量小,一餐吃不了多少东西,但剩下的也都是热食,被吃掉的常是沙拉与冷盘,宣和还以为对方饮食偏好清淡,原来竟然不是。
    他忍着笑意,坐到对方身边,用汤匙替男人搅拌着粥碗,让热气散得更快一点。
    ……你真的这麽怕烫?
    你有什麽意见。蒋宁昭狠瞪他一眼道。
    没有,我没有意见。宣和终究忍不住弯起唇。
    过了半晌,他用汤匙舀了一点粥,略微品嚐,觉得温度已经够冷了,便对男人说:现在应该可以喝了……他边说边把汤匙递给对方,见蒋宁昭瞧着汤匙,以为对方介意自己用过,於是又说:我让人拿新的汤匙来。
    不用。蒋宁昭短促地道。
    宣和凝视着对方拿着自己用过的汤匙慢慢吃着粥的样子,一时之间忽然觉得,这种婚姻生活倒也还称不上难过,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爱情,所以婚姻也就构不成坟墓一说。
    他这麽想着的同时,却无意识忽略了一些可能正在转变的事情,无论是好的方面或者相反的方面皆是。
    等两人吃完宵夜後,宣和忽然想起学术研讨会的事情,便对蒋宁昭说道:那个……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对方看了过来,神色平静道:什麽事。
    下星期有一个学术研讨会,在外地,时间长达一周,我打算跟着教授去参加,班上也有几个同学会一起去。宣和有些忐忑地道,也有些心虚。他其实已经报名参加了,却现在才告诉男人,虽然并不是真的需要对方批准,但他多少有点先斩後奏的嫌疑。
    蒋宁昭闻言,神色一沉,说:一周?
    其实研讨会的时间大概是五天,不过当地以风景优美着名,所以有同学提议多玩两天再回来。宣和答道。
    不准去。蒋宁昭冷冷道。
    宣和一呆,下意识反问道:为什麽?
    蒋宁昭这时却不说话了,但冷峻的神色却显示他并不高兴,甚至没有因为宣和的反问动摇。宣和有些惊愕,在这之後心底涌上一股莫名其妙与诧异愤怒夹杂的情绪。
    不过是一场学术研讨会,为什麽你不让我去?宣和又问了一次,声调却变得毫无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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