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笑了笑,温糯白吸了几口奶茶,想了想说:“许凌,其实我不是因为不能和郁先生走到最后而难过。我只是很愧疚。”
郁寒没亲人了,郁老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人。
温糯白知道那种感觉,当与你亲近的人入土,所有和那个人相关的记忆都会一起埋在地下。关于郁寒小时候的事,也只有郁老记得。
记得郁寒从出生到长大,记得郁寒小时吃糕高中打篮球,记得郁寒一个人背离家族产业一个人去创办企业。
这些谁都代替不了的。
要是因为两个人的事情真让郁老有什么好歹,温糯白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有时候温糯白真的想,要是能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见到郁寒,他很想陪着那时候的郁寒。
许凌伸手揉了揉温糯白的头发:“我的白儿,你怎么总是这么容易自责。”
“爱没有错。”
电话响起来,是徐助理,温糯白接起来,奇怪的是,那边过了半分钟都没说话。
温糯白不自觉紧张起来,不会是郁老……
最后徐助理才挤着话说:“温先生,郁老没事了,但有个事。咳,郁总抱着白猫来找您的过程,白猫不见了。郁总很急,在找猫的时候不慎蹭了点伤口,您看,您有没有时间?”
“我知道您拍戏忙,要是,”
温糯白:“我马上到。”
问了地址,挂断电话,温糯白声音都在颤:“许凌,郁先生和猫出了点事,我得回去看看。”
“没事没事。”
许凌赶紧把外套和帽子口罩都拿过来:“你快去!”
徐助理难得撒了次谎,回头看向坐在车后座上的两个男人。
郁寒抱着白猫,心安理得让白猫背锅,半分愧疚都没有。
金鹏嘲讽:“你有意思吗?骗人吧你这是,你都到这地界了,就不能自己去看他。”
“我有没有意思不知道,”郁寒揉着猫先问徐助理:“小徐随身跟着白白了吗?让他开车稳点,赶来的路上看着点糯白,避免出事。”
徐助理回道:“跟我弟说了,一直就在旁边,郁总放心。”
金鹏响亮嗤笑一声。
郁寒终于舍得看他,说:“那你又是为什么跟来?许凌?”
“我可能有点爱他,”郁寒慢条斯理:“你觉得你这句话算什么,代表你动了真心?”
每个字都带着嘲讽。
金鹏本来想炸,一看郁寒似笑非笑的眼神,像是等着他承认错误忏悔的眼神,立刻泄气。
烦躁抓了抓头发说:“行吧,是我的错,那你搞这一出我真不明白。”
“为了让糯白明白内心,也为了不让我发疯。”
郁寒吐出一口气,靠后闭眼淡声:“金鹏,我怕失去他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糯白是为我考虑,顾及的太多,我等不及,只能加快进度。”
而且,他需要缓冲,就这么直接过去,可能真的会无法控制。
金鹏看他的脸色,就知道郁寒可能又想起了不好的事。
张张口,金鹏想说不会的,郁父郁母只是意外,温糯白哪里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最后闭了嘴,这话哪能说。
于是金鹏把郁寒怀里的白猫捞出来,赶紧跑了出去。
温糯白紧急和剧组说了自己有事请个急假。
就带着小徐助理赶紧往拿到的地址跑。
半小时开到地方,温糯白看到辆熟悉的车停在那儿,徐助理站在外面指了指后车座。
温糯白都来不及思考这件事的逻辑,直接拉开后座车门。
然后被紧紧扣进了一个怀抱。
熟悉的木质檀香味道包裹住了他。
温糯白挣扎着出声:“哥哥,你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抱歉骗了你白白。”
郁寒的嗓音低哑而有磁性:“我看到了医院的监控,知道你听到了那些话,相信我好吗?”
温糯白陡然僵住。
其实这事儿漏洞很多,比如为什么郁寒没有亲自给他打电话,比如郁寒受伤了怎么没去医院。
“可是那两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温糯白费力扬起头来:“哥哥,爷爷他,”
“他不会阻止我们,白白,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郁寒眼神很深很沉,说话坚定而有力量。
温糯白因为跑过来很急切,呼吸急促,沉默了会儿。
突然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手是颤抖的,连嘴唇也在抖,眼眶红得很,他说:“郁先生,想要吗?”
这两天他近乎于崩溃的想,值得吗?郁寒爱他值得吗?
怎么值得呢?他有亲密接触应激反应的心理疾病,从来是他在渴求郁寒,而不是郁寒需要他。
最终会分开这柄达摩克斯之剑,就悬在头顶上。
随时等待落下。
温糯白想,是他不够坚定,那两人说的话只是恰好戳中了他最怕的那个点。
他患得患失,他害怕必然的分离。
郁寒猛地捏住了温糯白的解扣子的手。
温糯白微仰起脖颈:“哥哥,我在哭吗?”
向来温和的声线颤抖嘶哑:“我是不是在哭。”
温糯白唇是红的,因为急切和紧张不正常的红,软着问郁寒,眼里的情绪,晃一晃就要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