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不管是对王室,还是对于整个国家而言。
“你先出去吧,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贝聿铭表面上还是很冷静的,但是事情的发展总是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的心里很乱,想找人诉说,却无人倾听。
思忖权衡了许久,贝聿铭还是决定去找东方无琼要一个答案。
“聿铭,你来了。”东方无琼有时候看到自己调教出的儿子这么优秀,还是很骄傲的。
贝聿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来是有件事想要问您。”贝聿铭的语气很严肃。
东方无琼的眼皮跳了跳,看到贝聿铭这个样子,她隐隐有些不安。
“你……问吧。”
“我到底是谁的孩子?”贝聿铭开门见山。
东方无琼的眸中一片沉寂,“你……怎么这么问?”而后她又以无比确信的口吻道:“你当然是王的儿子!”
“是吗?那这个又作何解释?”贝聿铭早就料到东方无琼不会轻易说出实情,所以他把化验报告带了过来。
东方无琼看完,脸色一片煞白,“这……是你跟王的?不,一定是他们弄错了!是他们不专业,检查结果出错了!”东方无琼试图说服贝聿铭。
“难道还要我找更专业权威的人去验吗?”贝聿铭沉声道。
东方无琼一下子蔫下阵来。
她沉默良久。
贝聿铭知道她需要时间,所以他等她。
但他也知道,东方无琼个性要强,又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不会脆弱到不堪一击。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你一定得压下去,绝不能对外界泄露半分!否则贝王室又要遭受莫大的劫难!还有王那里,你也不能透露半个字,这些年他身体渐渐开始透支,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东方无琼整个人都仿佛泄了气。
虽然之前她跟东方无渊说要亲手捅出这件事,但不过是一时赌气罢了。
她跟贝怀泱二十几年的夫妻,说起来也是相敬如宾。
在外人看来,也是感情甚笃。
对贝怀泱,她是很认真地爱了这么多年。
恨,也是真的。
但终究,还是因爱生恨。
这些年,她也累了。
一直绷紧了一根弦,以为能从报复中获得解脱,最后却落得这样一败涂地的结局。
若是这个秘密被捅开,贝王室从此走向衰败,那她可真的无颜面对王室先祖了。
“这些我当然知道。”
东方无琼点点头,安心不少,她知道贝聿铭做事向来有分寸。
东方无琼的目光飘向了远方,慢慢地靠近那些久远的记忆。
“你的确不是王的孩子,准确地来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姑姑,叫王一声姑父。”
这个结果倒是让贝聿铭很意外,他还以为自己……
“看你的表情似乎有点意外,怎么你以为我对王、对王室不忠吗?”东方无琼自嘲了一下。
“对不起,我……”贝聿铭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狭隘,有些愧疚。
“你无需自责。换了任何人,都会这么猜想的。”东方无琼叹了口气。
这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也只有她自己能知道了。
“当年的贝王室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随时都有被反动派推翻的可能。甚至当年反动派派了好几批杀手试图刺杀老国王以及当时还是王储的国王陛下。后来迫不得已王去了英国。但万万没想到,之后王便音讯全无。那时候王室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但是我不甘心啊,我才刚结婚,夫君是我梦寐以求的男人,我不相信他就这样离开我,我不相信老天对我的福祉这么浅,于是我便告诉大家我怀孕了,一来是为了让国民重拾对王室的信心,相信王室福泽深厚。二来老国王遭受连番打击,身体病危,我也是想用这个好消息来安慰他老人家。”
“后来我便去了英国,一来是打探王的消息,二来留在贝王室假怀孕的事情随时会暴露。”
“几个月后刚好你出生了,但是你的母亲并不为东方家族所接纳。所以我便让你父亲偷偷把你送到了英国,你成了贝王室的王子。”
事情并不复杂,只是关系到王室的血统,所以东方无琼此举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本来她以为找到贝怀泱,以后两个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再辅佐孩子登上王位,这件事就会悄无声息地被掩盖过去。
但没想到她找到的贝怀泱,竟然已经跟别人有了孩子。
这让她怎么能平复心情?
于是便有了后来迫害王珺琪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后来的许多年,她始终都没能怀上一儿半女,于是只能将错就错。因为贝聿铭是唯一的王储人选。
贝聿铭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消化了这一段过往。
“那我的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
东方无琼沉吟了一会儿才告诉他,“你的亲生母亲当年难产而死。”
“至于你的亲生父亲,想必你也猜到了。正是无渊。”
贝聿铭的确是猜到了。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东方无渊才会对他照顾有加吧。
“东方家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亲生母亲?”
东方无琼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男女婚配从古至今向来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你母亲是梅家管事的女儿,心高气傲的东方家族怎么可能看得上。家里的长辈强迫无渊跟她断了关系之后,就立即帮无渊定了一门亲事。直到无渊完婚之后,才知道你母亲已经怀有身孕。本来无渊要带着你认祖归宗的,后来我知道了才出此下策,于是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贝聿铭听了唏嘘不已。
原来他的身世背后还有这么一段盘根错节的故事。
“现在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不管是为了王室,还是为了东方家族,我都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王室是凝聚国家力量的象征,现在国家正在全面飞速发展,经不起这个重创。”东方无琼再三叮嘱。
贝聿铭沉思良久,意味深长地来了句,“我知道该怎么做。”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深不可测,叫人看不透他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