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静每天三趟来看柳老太太,不时的宽慰着老人家几句。世晖的用药剂量上,也是加加减减,全由着他的身体情况而定。
有时候,服药不久,他就会出现强烈的反应。肚子一疼,药也便“哇”的一声,跟着胃酸一块吐了出来。这样一来,几个小护士还要跟着忙上半天。
收拾被弄脏的病床,换新的铺盖,还要重新去拿配药重新灌。柳老太太眼见着几个护士小姑娘进进出出的,心下过意不去,只是一个劲的鞠躬说:“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太太一鞠躬,小护士们也跟着鞠躬,连说老太太客气了。裴静看着这一幕,一方面为柳老太太的心意所动容,另一方面总觉得是时候给世晖更换一个治疗方案了。
因为病房紧张,江城医院原本的会议室,被临时征用变成了隔离病房。后勤部门特意收拾了一处陈旧的器材间,给申城的医疗队作为临时会议开会所用。
赶时间拼搭的桌子长短不一,但是间隔都在一米以上。来自申城医院的几名援江医护们,正低头迅速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将目前病患治疗的大致情况做一个概要了解。
刘永清作为这次援助江城的带队人,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怎么休息过了。此刻,他的太阳穴不住的跳动着,眼前会议室内的人脸看着也有些模糊,似乎好像溶蚀在淡白的灯光下了。
他略略按压了下鬓边,竭力定了定神,而后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最近几天,大家都是没命的干,真是辛苦了。改明儿回了申城,我请大家喝快乐肥宅水啊,一定管够。”
底下医护们一听,都禁不住乐了起来。前些天,几个年轻的医护无意间说起,这些天忙的喝可乐的时间都没有,没想到这些话刘永清都记在了心上。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也肯定不会浪费大家的时间坐在这里开会。废话我就少说一些,今天在这里呢,主要是想跟你们探讨一下病患用药的具体问题。”
“这一点在实际救治当中,咱们内部似乎出现了一定的分歧。大家都知道,抗病毒治疗,重要的就是跟时间赛跑。按照正常的认知上看,肯定是越早越好,如果在48小时以内最好不过。”
“但是实际上,我们现在接手的重症病患,到服药的时候,基本已经错过这个最佳治疗的时间点了。‘洛匹那韦利托那韦’作为抗艾滋病的二线药物,咱们目前用在重症患者身上,看到的效果也是有限的。目前的情况看来,该药物更适合轻症患者使用。现在我就想听一听,你们的看法是怎么样的,不妨现在拿出来,大家一起听听看。”
底下人交头接耳,轻声交流着自己的看法。新冠情况复杂,在治疗上面的手段却比较单一,确实是当前比较要紧的问题。
裴静顿了顿,郑重说道:“以这些天我所负责的患者钟世晖来看,光使用‘洛匹那韦利托那韦’和‘α干扰素雾化吸入’进行抗病毒治疗,确实没办法起到一个明显的疗效。甚至还出现了略为严重的药物副作用反应,发生剧烈呕吐的情况。这对患者本身,也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嗯,小裴说的很对,这也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一个点。那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刘永清双手支撑在桌案上,仔细的聆听着裴静的发言。
“在临床验证的特效药还没出来以前,我认为我们的治疗思路是不是可以更宽广一些。比如,是否可以参照非典时候的治疗方案,考虑进行中西医结合治疗手段。开会之前我特意问过了,江城医院本身也有开设中医门诊,中药房都是现成的。与其裹足不前,不如试试现成的材料,看看是否有治疗的突破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