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簇簇火焰突然出现,慢慢地朝苏夫人而去,吓得她连连后退,火焰落到她衣衫上,落到屋子的幔帘上,马上就燃烧起来。
下人们慌乱不堪,逃的逃,救火的救火,没有人再去理会苏如默,他们没有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带走了苏如默。
“娘亲,火,他们疼。”出了屋子,苏如默不停回眸看里屋的火,脸上满是担忧。
“他们不疼!”毕方此刻真是恨得牙痒痒,自己都被折磨成这样了,居然还会去关心别人,是该说你善良还是傻,不过你本来就是一个傻子。
“花!”苏如默看了一眼满是血痕的手,却发现上面空空如也,转身往屋里缚香花的方向跑去。
“不要了!”毕方把她拽了回来,这时候还要考虑什么花!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娘亲喜欢。”
……
“娘亲不喜欢了,娘亲喜欢我们院子里的花。”毕方止步,第一次正视苏如默,眼中是沉睡了万年的温柔。
“如默乖,跟娘亲回去。”毕方心疼地看了一眼苏如默的手,想去牵她的手却又放弃,“来娘亲背你。”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将宽阔的背交给了身后的小人。
“好我们回家!”苏如默欢天喜地的爬上了毕方的背。
家,原来,她管那里当做家。一栋破败的小楼,满地疯长的荒草,一棵不大的扶桑,那个地方,被她叫做家。
刚迈出去一步,毕方又回头看了眼那簇长势旺盛的缚香,放火将它彻底烧毁,有些人,已经过去,有些人还在等他,他不能再停滞不前。
自那之后,毕方便很少显现出鸟的形态,终日以人的模样陪伴在苏如默左右,这孩子虽然傻了一点,但总能给他带去很多欢乐。
他在扶桑树下做了个秋千,有时候会抱着苏如默坐在上面,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的享受出来的风,观赏飘过的云,他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幸福。
每一次苏如默溜出院子,他都会影藏身形悄悄跟在她身后,护她周全,让她能全身而退,保护一个人,不是禁止管束,而是纵容。
平淡的日子里,毕方会给苏如默讲一些远古时代的故事,讲一些美丽的神话,那时候,苏如默就会双手托腮坐在地上静静地听,不论毕方说多少次,她依旧喜欢坐在地上,她说那样就能完整地看到娘亲。
看着她那一身比丫鬟还要破旧的衣服,毕方决定为苏如默缝制一套新衣服,然而他从未做过女红,更何况苏府对苏如默不闻不问,他该去哪儿寻找上好的布料。
毕方觉得,既然想要像人类照顾这个孩子,他就应该用人类的方式为苏如默攒齐锦缎,并学会女红。这两件事,放在以前,毕方是绝不会去做的,然而,他早就变了,从那个人走后。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毕方开始在晚上苏如默入睡后,去外面干活,每天都折腾得很晚,但一想到能为苏如默做衣服,他便也不觉有多辛苦。若是让外人知道,曾经张扬一时的毕方如今落到为凡人打工的下场,定会耻笑。
如此又是过了两个月的光景,毕方终于攒够了钱买锦缎,此后,他又幻化成府里的丫鬟,找了一个手巧的大丫鬟学习女红,他的所有付出,只是为了能让苏如默有一身漂亮的衣服,不再被人耻笑是个脏孩子。
“如今,衣服也快完工了,你们恰恰来了。”毕方无奈的看了一眼锦之,“殿下,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漓漓呢?”锦之看了一眼正在俯瞰苏如默的湘漓,问道。
“两天罢了,锦之这点气量都没有?”湘漓反问,这件事本就不是她能做主的,锦之想要如何与她何干,只是还真是有些心疼那个女孩。
“你走后,她呢?”湘漓又问毕方,“一件衣服重要还是一个娘亲重要?”
……
“我不能一直保护她,她总要学着保护自己,人妖殊途。”关于这点毕方看得很开,从那件事以后,生离死别他早已看穿,没什么是舍不得的,大概。
“呵,想开了?放下了?两日后黄昏,此地,我自会来收你。”锦之跳下房顶,朝着房顶的人伸出右手,“漓漓,走了。”
和初见时一样,湘漓没有将手搭在锦之手上,只是跳下了屋顶,站在他身旁和他比肩。
“我变了,你却没变啊,殿下。”目送二人远去,毕方叹息道。
“你和毕方认识。”昨夜从他们的对话中,湘漓断定,锦之和毕方定然是相识已久,而且毕方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那缚香又是代表了谁?锦之是否知晓。
“算也不算,他的故事,漓漓想听?”回去的路上,锦之依旧悠闲地卧在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