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诺雅重重的开口,眼眸中尽是急切,她知道云墨天不会让她离开,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劝服诺音。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离开。可结界的事情根本就拖延不得,她心底一点底都没有!
“诺雅,我来想办法,无需你去冒险!”诺音依旧没有松口。
诺雅见劝服不了诺音,只得长声叹息,眉眼凝重。
阳川。
自打城外突然出现敌军袭城,这几日阳川城主的日子过得甚是战战兢兢。
阳川的守备本就疏于训练,这么多年以来又从未遭遇兵祸,士兵们的战斗力本就不怎么强大。虽然勉强借着人数的优势和城池的坚固抵挡住了前来攻城的敌军,可是在敌军的强势攻击下,他也不知道这城池还能守多久!
若是因为他的疏漏使得城池被破,那他可就是千古的罪人!阳川城若破,从阳川至言凤城的这一路再无阻隔,到时就是国破家亡的下场,万千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他阳川城主虽不是什么盛世名臣,可从最底层走到如今的位置也着实经历了一番苦难。底层百姓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求名垂千古,却也绝不希望百姓落得个流离失所的下场!
阳川城主觉得自己上任以来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糟心的事情,这几日被城外的敌军和战况扰的头发都花白了许多,整个人极端的暴躁。
“报!”
传信的士兵慌慌张张的跑来,扬声高喊。
阳川城主如今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就忍不住的蹙眉,他看着火急火燎跑来的士兵,心慌意乱的问:“又怎么了?”
“回城主,外面有人求见城主……”
“不见!”阳川城主想也没想就打断而来士兵的话,一脸不耐烦的挥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人天天来烦他!
“可是……”士兵为难的开口。
“本城主说了不见,滚出去!”阳川城主猛地挥手砸向了自己眼前的桌案,语气不由的加重,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怒火。
士兵被他的这幅模样吓住了,生生的咽下了想要说出的话。
“数年不见,城主大人的脾性见长啊!”微沉的声音飘入阳川城主的耳中,音色有些熟悉,可他却想不出是在何处听过。
他抬眼循着声音望去,之间一袭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信步走来,步履徐徐,双手负于身后,明明是闲庭信步般的轻松姿态,可却分明的让阳川城主感受到了压迫。这是自打他成为城主这么些年来头一次感受到的压迫,是属于上位者的姿态。
他一看到来人的相貌,脸色“唰”的一下失了血色,他战战兢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屋子的中央,对着来人行跪拜礼。
“下官……见……见过丞相大人!”阳川城主语气颤颤巍巍,身子止不住的发抖。低头的同时还忍不住狠狠的瞪向前来报信的士兵,责怪他怎么不告诉他来人是丞相。
那士兵欲哭无泪,也很无奈,他还没有说出来便一直被阳川城主打断了话,后来城主又是满脸的怒色,他怎么敢出声?
林胥卓走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上位,道:“起来吧。”
“是。”阳川城主起身,垂手恭敬的站在一旁。
“?如今的战况怎么样了?”林胥卓开门见山的问道。他本来正沉浸在秦罗苏醒的欣喜里,日日照顾她。可是紫灵外出一趟后告诉他阳川遭袭的事情,阳川的守备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了。于是他一得到消息,一点也不敢耽搁的往城中赶,幸好还不晚!
“如今兵士损伤了一半,城中百姓暂无伤亡。”阳川城主神色郝然的开口,语气颇为不自在。不过仅仅是抵挡了一次,便损伤半数的士兵,说出去委实丢人了些。
林胥卓也没有深究,只是问道:“城中的粮草还能撑到何时?”
“大约还可以撑半个月。”
半个月……
林胥卓凝眉,一只手搭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脑海中不断的思索,若是从言凤城运粮草,半个月足矣。更何况还可以向附近的城池筹措粮草,这一点倒不用担心。
可问题是这里的守备太弱,不过是抵抗了一次,便损去了一半,若是敌军在攻城一次,那阳川岂不是就直接破城了?
林胥卓思索了半天,阳川城主沉默的站在一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着。
“带着我去城楼上看看。”林胥卓开口道。
阳川城主自然是惟命是从,恭顺的带着林胥卓前往城楼。
“可能看出这一支军队是什么来头?”林胥卓沉声问。
“下官也不知,他们是突然冒出来的,根本就没有防备。”阳川城主低声回道,“云国境内没有将军会练私军,若当真是云国境内的官员谋反,首选目标定然是如今无主的言凤城;若是西齐和南楚的军队就更是不可能了,他们怎么可能会越过边境直抵阳川?”
阳川城主低声叙述,最终总结道:“阳川委实是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费了这么多心思攻打进来的东西。”
林胥卓静静的听着阳川城主的话,他说的确实没错。阳川虽然在边境一带算的上是富庶的城池,可放在三国境内根本算不得什么大城市。唯一能引得注意的便是它独特的地理位置。这又对南楚和西齐有什么好处?
况且就算是这两国真的有趁云文逸不在云国的机会攻打云国,也不可能只派出这么一点儿兵力。
林胥卓的疑惑在看到敌军的头领时终于解开了。
阳川城主跟在林胥卓的旁边,敏锐的察觉到了林胥卓的气息变化,那脸色,绝对撑不上好看。他本来想留在阳川退敌,看到敌军首领的一刹那忽然改了主意。
“城主。”林胥卓淡淡的开口,语气意味不明。
阳川城主忐忑的应了声,拿捏不准林胥卓的想法。
“下午会过来一个青年,那人的才智计谋不输于本官,若是城主守城遇到了困难,尽管使唤他便是。”林胥卓淡声吩咐道。
“丞相推举的才俊下官定会以礼相待。”阳川城主低眉道,末了,又问道,“丞相大人是不留在阳川了吗?”
这话问的委实僭越了,阳川城主问完就后悔了。本以为林胥卓会发怒,却不想他极平缓的点点头:“本官还有旁的要事处理,阳川的事情就劳烦城主了!”
“下官分内之事。”
“如今阳川遭袭,守卫阳川是一等一的大事,千万不可疏忽!”林胥卓叮嘱道。
“下官明白!”
林胥卓这厢交代完了阳川城主,便立刻回了基地。他担忧这里的情况,将秦罗一个人放在基地也不放心,故而便让墨枫留在那里照顾她。
林胥卓一回来,便交代墨枫即刻赶往阳川帮着阳川城主守城。
而他则径直去和秦罗准备出行。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秦罗看见林胥卓一回来就收拾衣物,有些讶然。
林胥卓收拾的动作没有停下,秦罗见状也上前去帮忙。
“我们回南楚。”林胥卓沉声道。
“怎么这么突然?”秦罗问道。
“阿罗,这次阳川的兵祸是冲着我来的!”林胥卓迅速的收拾好手中的衣物,拉着秦罗的手往外走,虽然心中着急,可到底顾念着秦罗的身体,没有走的很快。
秦罗正想问这次的灾祸和他们二人有什么关系,便被林胥卓拉上了马。若说是冲着林胥卓她倒还能理解,毕竟林胥卓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总归会做一些让人记仇的事情。
可是她昏迷了这么多年,刚刚苏醒,连院子都没有出去过,又能惹着谁?
“阿罗,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等我们到了南楚我在和你解释!”林胥卓自然看出了秦罗心中的疑惑,他沉声开口,便也不再多话,直接骑马向南楚的方向驶去。
紫灵和莫昕则是去了阳川城中驰援。
莫昕本就是萧叶岚的暗卫,萧叶岚是云国人,于情于理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都不会袖手旁观。紫灵的想法就更是简单了,连墨枫都去帮忙了,她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
虽然她和莫昕都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战场,可是去打打杀杀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更何况,就算是她不能上战场,她的一手医术也照样可以发挥功效。
于是墨枫看见紫灵和莫昕也来了,甚是开心。
阳川起了兵祸的事情终究是没有隐瞒许久,不过三日西齐帝便收到了消息,而齐之雅从西齐帝那里得来消息之后很是轻快的去了云国的行宫。
“师姐怎么来了?”
这一次齐之雅是大张旗鼓的走过来的,故而云文逸一得到消息便出来拦阻她。
齐之雅看到云文逸出现,轻声笑了笑,挑眉道:“师弟的镇定果然是让师姐佩服!”
“师姐此言何意?”云文逸心头微跳,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齐之雅冷哼一声,沉了声音:“云文逸,你如今这般与我虚与委蛇,可想到过背叛我的下场?”
“我听不懂师姐在说什么!”云文逸淡声开口,誓要将装傻进行到底。
齐之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云文逸,眼眸中寒光毕现,与往日的端庄优雅大相径庭。云文逸也不觉得稀奇,齐之雅的本性本就不是那等端庄的人。
“你当该知道,我对云国并没有什么兴趣,你我本就没有利益冲突。”齐之雅换了个话题,看着云文逸的眸光敛了许多。
云文逸沉默不语。
“当初在凤凰岭时我们就约定好的,我帮你得到楚浅音,你替我拢住萧叶岚,我对云国的皇位没有兴趣,你当该知道这一点。”齐之雅淡淡的开口。
“我并没有得到楚浅音,而且如今我连她的踪迹都寻不到。”云文逸也是一副清淡的脸色,言下之意便是齐之雅并没有兑现她的诺言。
齐之雅讥诮的笑道:“若是之前替你得到楚浅音自然是没有什么难处,可是如今,楚浅音可不是你能肖想的起的。”
云文逸定定的看着她。
齐之雅转了个话题,问道:“云文清呢?”
“皇兄身染重疾,卧床不起,师姐应当知道才对。”云文逸道。
“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吗?”齐之雅声色沉沉,语气中隐隐有了危险的意味,“师弟,你我同门这么些年,你应当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
“知道。”云文逸淡淡的开口,丝毫不为所动。
“那你就让开!”齐之雅上前两步,想要越过云文逸走进去。却不想又被云文逸堵住。
齐之雅眼中染上怒意,显然已经没有了什么耐心:“师弟,你若是再拦着我,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师姐若是想和朕切磋一下武艺,朕理当奉陪!”不论齐之雅如何开口,云文逸就是不为所动。
“你……”齐之雅语结,指着云文逸的手指忍不住发抖。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纵然西齐的阳光热情如火,可是也难以烧灼此时冰冷的气氛。不远处的侍卫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了两位贵人后自己性命不保。
“呦,今天这风刮的倒真是邪门,竟然把皇姐给带过来了!”清亮中带着讥讽的嗓音传来,齐之韵一袭鹅黄色的罗裙,缓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女子的脸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白皙,鲜红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讥讽的笑意,看着齐之雅的眼神甚是挑衅。
齐之雅低笑一声,眼神瞥向一旁的云文逸:“文逸,你我同门这么多年,竟抵不上你和云文清所谓的骨肉至亲!”
云文逸眸色不变。
他也想问,他们二人同门这么多年,他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齐之雅的事情,可是她却狠心的将他的同胞妹妹至于死地,她可有把他们二人的同门情谊放在心里?
“明人不说暗话,齐之韵,云文清如今去了哪里?”齐之雅没有了继续和他们纠缠的心思,径直开口道,语气干脆利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