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烟躺在病床上看着外面的梁辉泽看着他。
梁辉泽什么也没做,就好像没看见他一样,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马烟知道,再不行动,等到梁辉泽行动的时候,他就完了。
梁辉泽转了个弯来看张旖旎,张旖旎已经能坐起来了。
“小张,感觉怎么样?”他温柔地问。
张旖旎抬起绑着绷带的手挠挠头,“感觉挺丢人的......我就这还是队长呢,还做组长......”
“哎,飞来横祸这个谁也躲不了嘛。”梁辉泽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小张,谁也没有前后眼对吧?哪里会知道来这一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身体,然后继续投入到工作岗位上。这次大难不死,定是海哒和小毛的在天之灵保佑。所以你一定不要辜负他们啊。”
他说这段话,在场的人无不有些动容。
张旖旎鼻头一酸,“可能吧。但是我也有很多事没做好。”
梁辉泽握了握她的手。“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流血和牺牲是这个行业里必要的,看淡了就没有那么多的大痛大悲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带着逝者的意志接着行走下去。对吗?既然无法把悲痛降低,就学会接受。”
张旖旎重重地点头。
“对了,你当时拿着的资料是交到哪里了?”梁辉泽问。
张旖旎抚了一下头,她现在还有些头痛,“我想想......我想不起来了,应该是被清理走了吧。”
梁辉泽点头,“你也不要为了海哒的事太过于操劳了,自己的身体重要。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
点点头,张旖旎低头说:“谢谢梁局,我知道了。”
梁辉泽走后,大家跟张旖旎寒暄了几句,也不便打扰她休息,便都走了。
“二蚊,你留下。”张旖旎说。
二蚊等人都走了,过去关上门。
“张队......”
张旖旎让他坐在床边,小声地问他:“我那天拿着的资料是在你手里吗?”
“没有啊......我去找了,但当时已经被人拿走了。”二蚊有些低落,“我这几天还没进展呢。”
“没事。”张旖旎安慰了他一下,“这件事本来就复杂。只是......我有个问题。”
二蚊问:“什么问题?”
张旖旎的眼神犀利,“你有跟别人说过我去调查海哒的事了吗?”
“没————”二蚊举手发誓,“我本来想说的,但这件事我什么都没查到,空口无凭我不能乱说啊————”
张旖旎瞪大了双眼。心里是一阵阵的寒颤。
那刚才梁辉泽怎么知道她在调查海哒的事?
梁辉泽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又回往马烟的病房里走。
没想到他竟然醒在了自己动手之前。
“嫌疑人醒了——————快去叫医生来——————”
看守马烟的人在走廊喊。
梁辉泽在原地站住了脚。
他慢慢地走进病房,外界一切嘈杂的声音都被他屏蔽。视线穿越过无数个人,他跟马烟对视。
他知道,马烟也在看着他。
从小到大的默契,让两人都明白对方是什么人。
“......什么?你说什么?你谁都不认识了?!我是你老婆啊————”马烟的老婆想去扯他,被人拉开。
马烟一脸迷茫地看着众人,“......我为什么在医院?你们都是谁?”
梁辉泽差点笑出声。
拙劣的表演。
黑夜的微风吹开了旅馆窗户,猛地灌进来的风让海哒的感觉到了一丝凉。
他躺在床上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夜,没有月。室内粉红色的灯光暧昧,闷热,昏暗。
“怎么了?”楚虞从他身上翻下来靠在床头上。
海哒顺手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上。
“你不热吗?”他感觉自己身上这会儿都是黏腻的汗,空气热得很,让他有些燥。
楚虞靠在床头点上了一根烟,“热啊,不过做这种事儿能不热吗?嫌热的话你甭起头啊。”她在被子下面用脚踢了一下海哒,“我说哥们儿,你不行啊。”
“明明我有很认真的在动好吗————是你要求太高了————”海哒十分不悦,楚虞吐出一口烟。
两人过了贤者时间就是斗嘴。
“哎,”海哒沿着被子的边缘躺到了楚虞腿上,“你就不能温柔一点点。珍欣多温柔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的窃喜让嘴角忍不住上扬。
“但人现在不想见你这孙子。”楚虞把一条腿随意搭到他肩膀上。“也就是我,没跟你计较这么多。”海哒出神地抚摸上楚虞的大腿,“但是跟你实在是太不舒服了。你太强势了。”不禁再次感叹她真的好瘦。
楚虞吐出了一口烟。“那是你太菜鸡了。”
海哒白了一眼。“哎,我还没问你,你跟梁朵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俩谁先主动的?”其实......到底是有些耿耿于怀。
“咳咳咳——————”楚虞被呛了一下。“我说哥们儿,有完没完?在床上还提这件事儿,你要真这么在意,当初就别装得多大度啊。”
“我没在意。你要不想说就不问了。”海哒转过脸,鼻尖好像故意似的蹭了一下她。
楚虞连忙轻咳了一声,掩饰她下意识的反应。
“不过那种感觉的确跟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楚虞夹着烟,怕烟灰掉到海哒脸上。
“是吗......”海哒喃喃地说。
“嚯,你为什么装得跟未经人事儿一样,以前你不也是跟女的吗?”烟从楚虞的鼻子小循环出来。
看着外面的夜,海哒一阵疲惫。“对啊,对啊......”他这会儿没来由的放松。
“噗。我看你是犯迷糊了吧。你睡吧,我盯着一会儿,然后换你。”楚虞让他躺好,把衣服从地上捡起来套上。
海哒翻身搂住她的腰,“你说话要算话。不能自己守完一整夜......”
“成成成......睡吧你。”楚虞又点上了一根烟。
海哒搂着她睡着了。楚虞的眼神迷离地看着海哒,确定他睡了,她才缓缓地开口小声地说,“如果她不是那样,你还会喜欢她吗?”
这根烟燃完了,楚虞摸摸海哒的头发。
有些感情,不适合摆上台面,就被别拆穿。她知道该怎么保护好自己的内心想法。
【李泷......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啊?不是你先喜欢我的吗?】
【什么?你你你你......你怎么看出来了?】
月光下她的窘迫和少女一样的娇羞令人心悸。
【傻瓜,暗恋这个东西,根本捂不住的——————】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一个人,眼神——————】
他凑近楚虞的眼中是单纯的清澈和不羁自由的乖张,矛盾却和谐地交织在一起。
【今后你要是有了除了我之外喜欢的人,我也能看出来......】
“靠......”楚虞靠在床头,她的眼圈有些热热的。
心疼是真的,但人是假的。这种感情就像是一瞬间的花火,绚烂得好像会照亮夜空也晦涩的人生,但也只是一瞬间。
这时海哒床边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楚虞在想别的事,没有注意。
蓝冠躲在车里拿着电话等了快二十分钟,电话依旧黑屏。
把手机放进兜里,他下车进了小区。
「叩叩」
有人敲门。
徐妈妈来开门。
“您好,我叫蓝冠。”给她看了看自己的警察证,“有些事情我想找您了解一下。”
徐妈妈冷脸说:“我什么事都跟你们这里面的一个姑娘说了,你去找她吧。”
蓝冠说:“但是......她出事了。”
徐妈妈诧异地“啊”了一声。蓝冠说:“这么晚了,我并至不是很想来打扰您,但是我需要您的帮助。来调查的警员被突然袭击,凶手现在都还没被抓住,李行洲被冤枉......虽然我知道您不愿意承认。但徐傲月和李行洲的事情,您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徐妈妈站在门口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说,您如果想通了,就联系我。”他给徐妈妈递了一张联系方式。“我回来调查。”
如果徐傲月在被杀之前,被人威胁了,那一定会有线索联系上梁辉泽的。
蓝冠走了之后,徐妈妈把房门关上了。
“梁先生,看来这跟您说的一样啊......”
徐妈妈转头对坐在沙发上的梁辉泽说:“他们果然来找我了,您怎么连他说的话都猜得这么准?”她把蓝冠的联系方式放在了桌子上。
梁辉泽抽搐地嘴角翘起,“嗯,现在您相信我了吧?他们就是在变着法子害您呢。把小傲月的遗物和其他的东西给我吧。我只会当作证据用,等事情结束了都会还给您的。”
“好,我去拿。”徐妈妈进了房间。
梁辉泽的立刻换了个脸。
第二天凌晨,海哒退了房间,出去开车。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昏昏欲睡的楚虞,他叹了口气,“我说你也真是的,又自己守了一整夜吗?”
“你不还得开车吗?我可不想开车,累得慌。我宁愿车上睡。”楚虞拿着棒球帽盖着脸。
海哒扬起嘴角,好像被人宠了。
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车开上了路,开出了城市,海哒看楚虞已经睡了一觉,醒来揉了揉肚子。
“老子饿了。”她打着哈欠说。
“一会儿车停路边再来一次......”海哒语气玩味。
“妈的——————”一巴掌打到海哒脑门上,楚虞气不打一出来,“老子他妈肚子饿了————”
海哒大笑,“车后面有泡面。等到了服务区我给你弄热水。”
楚虞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顺手点开了广播,广播里放了几首歌之后,楚虞皱眉给转台了。“听得都是点儿什么,娘们儿唧唧的破歌————”
「......这场凶杀案大家都知道,死者是那场震惊全市的‘师生门’死者徐傲月的妈妈。但是现在最大的嫌疑犯还在关押,凶手看来另有他人?拿跟逼死徐傲月的凶手是不是一个人呢?我们不得而知,一切交给警方......」
海哒和楚虞对视了一眼,互相都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好像事情又进入了另一个戏剧性的突发,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不是......”楚虞不知说什么好。“这是怎么个意思?”
海哒目光沉着,“你还没理解吗?他怕徐妈妈说出更多的东西,也害怕徐妈妈了解出来更多的事。索性就动手了。”
“你说梁辉泽?”楚虞点上了根烟。
海哒点头,“他应该看到徐妈妈有了别的动作,比如......她去找了什么人。”
烟雾在车内弥漫散开,海哒烦躁地说:“别抽了,我跟着你都吸了多少二手烟了。”楚虞怼道:“合着晚上都白给你干了,连抽根儿烟你都不让。”
“行行行,你随意——————”海哒随口说。他能想到,一定是徐妈妈发现了什么,比如在此之前谁在威胁徐傲月。
现在他必须想办法联系上张旖旎。他拿起了手机,“嗯?”
手机上半夜有一个未接微信。
杯子被狠狠摔到了墙壁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病房内格外响亮。
张旖旎坐在病床上对着电视机喘粗气。
“小妮,你这是怎么了?”她妈妈上前关切地问。张旖旎摆手,“没事,妈,我心里烦。没事......”
怎么会这样......
张旖旎咬牙看着电视机里的播报。
看来老师真的是无辜的。徐妈妈能遭此横祸是她没用。
“为什么......”
手机响了,张旖旎没好气地接了。
「喂————什么?!蓝局怎么了?」
二蚊躲在角落里捂着话筒偷偷给张旖旎打电话。
「在现场发现了蓝局的联系方式啊,上面还有他的指纹......」
张旖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靠————那现在呢?他人在哪里?」
「现在去找他了,他好像在看守所看李行洲老师呢......」
不知为何,张旖旎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梁辉泽给自己说别对海哒的事太上心的场景。
「二蚊,你在现场再晃一会儿,有什么情况记得跟我联系。」
她挂掉了电话。
她看来有必要找一趟李行洲。
关掉了广播。梁辉泽把箱子里徐傲月的东西扔进了垃圾场的焚烧炉。
一张照片从箱子里掉了出来。
照片里,徐傲月搂着李行洲的脖子,笑容甜美是单纯的开心。李行洲没戴眼镜,可能眼镜没有聚焦,看着有些呆萌,倒是年轻了好几岁。他只穿了一件背心,徐傲月的长发散在胸前。
“呵呵。”梁辉泽冷笑地拿起打火机点燃了相片。
“你也配。”他拿着照片给自己点上了烟,看着徐傲月的笑容慢慢被火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