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的最后只有陈清和泰勒两个见证人。看到约翰提出的论证是有效的,看到他真的在对全人类幸福的实验中开辟了一条新的路。陈清与泰勒激动地相拥,“我们成功了。”
对于陈清来说,这不仅仅是医学上的进步,更是她对约翰遗愿的完成,也不枉约翰对她的知遇之恩。
这个实验是约翰很早就开始启动的,只是因为这里人手不够,其他有名的医生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然没有“位卑言轻”的助手来帮助。
说是位卑言轻,当时陈清也只是一个在约翰面前算是初出茅庐的医生,只不过陈清在手术操作上吸引了他,让他愿意让陈清成为医生。但是恰恰是他的慧眼识精,让这个实验没有因为他的死亡而流产,顺利地进行到了最后。
实验成功确实是激动人心的,就连经常见不到的那些医生们也纷纷出来向陈清祝贺。
陈清到了下午,拿着实验结果,到了墓地。这里是盛世的墓地,有人专门打扫,但是如同沙漠里的气候一样,风沙吹着,在这萧索的冬日里有一种凄凉之感。没有鲜花,也没有酒,陈清也只带了实验结果。
到了墓碑前,虽然约翰死得突然,但是墓碑上的照片却是他意气风发时,陈清看着他的照片,想象着约翰曾经就是这样子在实验室里奔走,在战火中救人。陈清有点感慨,若不是他的帮助,自己不可能在这里成长的这么快,也是他护着自己,否则在这里她寸步难行。
手指在墓碑上顺着约翰的名字描绘,笑着对约翰说,“约翰,你看,今天咱们的实验总算是完成了,你若是在天堂上也一定能够看见吧。”
“实验是我和泰勒一起完成的,虽然有点不顺利,甚至推翻了很多步骤,但是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约翰,这样的实验你也知道还仅仅是最初的规划,延长细胞寿命,减缓细胞的衰老速度,你也知道,咱们现在还不能在人体上进行实验,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看到你的畅想最终可以为全人类服务。”
陈清知道,按照国际惯例来说,约翰这样的实验,最初受益的不可能是全人类,而是那些活跃在世界上的精英们,他们掌握了资源,掌握了最新的消息。陈清不知道当时约翰最初的想法是怎样的,或者是他也根本没有管可能导致的结果,默默念叨着:“不知道这样的技术是好的,还是坏的。”
人类在潜意识里,对于技术的革新是抵制的,面对这样一种实验,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服务全人类,但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也只能在最初的时候造成一定的混乱。但是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必须的,陈清又表示很怀疑。
来到这里,可能是闲得无聊了,陈清总是在想这些哲学问题,或者说是医学的伦理学问题。这些在大学的时候,她就很喜欢里面提到的一些问题,只不过当时因为她的视野,阅历,能力以及多方面的原因,让她对这些问题并没有进行深入思考。
但是此时,她开始去思考了。之前只想活着,在活着的基础上想着能够活好,或许自己手里掌握的资源不一样了,尤其是自己现在站在威胁全人类安全的阵营里,开始有了人文关怀。
若是有人在墓地,看到陈清一定散发着很柔和的光,这样的光是一种大爱。
蹲着有点累,她顺势坐在了地上,对着约翰说道:“约翰,不管怎样,不管结果如何,从我和你的关系上说,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眼睛里酸酸的,泛出了一点泪花。“如果不是你,我在这里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生存,还有你给我做手术,你教了我这么多的东西,让我真的很感激。”
也许是很久没有这么跟人聊过天,陈清给约翰说了很多东西。她说:
“约翰,我在演习的时候,见到了据说是您的学生,他应该是我的师兄。他现在在为黑手党工作,看上去很好,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好。不知道他是您什么时候的学生,他说虽然分别这么多年了,但是一直都在想念你,只是后来没了您的消息。上次我和他聊天的时候,谈到了您,才知道您的消息。”陈清换了一个坐姿,靠着墓碑上,像是在自言自语。
“您知道吗,我出任务了,是首领让我去的。结果呢,我用自己所学杀人,这些和我曾经在医学院学到的是不一样的。以前有人问我们,说是我们要不要为一个坏人做手术,即使他是坏人,在我们眼里就是病人,我们无权主宰他的生死。这一次杀人,让我心里很愧疚。”
“我不喜欢这里,举目望去全是沙漠。我在这里快两年了。这两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回到我的国家。a国有一句话,叫作‘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我恨这里,终有一天,我会报仇的,希望到了那一天,你还能原谅我。”
“约翰,我回去了。”扶着墓碑,陈清站了起来。
抬头看去,天色昏黄,开始起风了。守墓的人有丰富的在沙漠里上生活的经验,看到天色变了,连忙过来对陈清说,“陈清医生,你快回去吧,要变天了。”
陈清活动了一下有点冻僵的身子,搓了搓自己的手,让手有了知觉,面对这样一份善意,陈清笑着感谢道:“谢谢你的提醒,你也要注意安全。”
果不其然,还没有到小镇,沙尘暴就来了,整个天空黑沉沉的,一片灰暗。飞沙走石,狂风怒吼,满天的黄沙砂石狂舞在苍穹,天地间混沌一片。
陈清在飞沙中,往自己家的方向狂奔着,风刮着,不仅仅是风沙,还有冰冷的空气,像是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呜——呜——”的声音让人有点胆颤。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只有陈清在飞奔。
首领站在门边,看看沙尘暴已经到了不远处,也看到陈清在飞奔,连忙跑出去将陈清拉了回来,骂着陈清,“你不要命了。”
沙漠里遇到风沙一定要躲好,刚刚沙尘还在远处,陈清还没有处于风暴的中央,即使在外围,风气很大,也让陈清有点吃力了。
陈清一脸懵逼地看着首领,不知道他刚刚为什么要把自己拽进来。
就在陈清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面的风沙铺天盖地地吹了过来,首领心里暗想,“幸好自己将陈清给救了回来,否则她还没有到家,就要被刮跑了。”
但是嘴里还在继续地对着陈清进行教育:“这么大的风沙,也只有你敢在外面跑,多危险啊,你身体这么弱,一不小心就被吹跑了。”嘴里的喋喋不休,让一直以话少人冷为标签的首领的人设有点崩。
陈清的家是在小镇的西边位置,而首领的家是在北边,因为墓地在北边,陈清回家的时候刚好路过了这里。
陈清听不清楚首领在说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首领。到了首领眼里,看到陈清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还以为陈清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夸张了,缓和了自己的语气,“虽然这样的沙尘暴大了点,但是只要在家里,一般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陈清低着头,表示自己都听到了。首领不说话以,陈清才注意到了自己现在是在首领的家。她已经到了屋子里面,这里的房屋围墙都很厚,是用土坯垒建而来的,厚实的感觉让陈清感受到了踏实感。窗外的风吹得窗户直响,但是现在的陈清感到很安全。
若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恐怕没有被刮跑,也要被风沙的声音给吓到了。首领的存在让陈清很踏实。人天生就会对强者产生一定的畏惧和信任,此时的陈清很相信首领的能力,想着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之前,对首领对自己的试探很生气,但是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陈清还是愿意去相信首领的。
两个人都平静下来后,首领才想起来,自己家和陈清家里距离很远,医院和陈清家在一个方向,为什么陈清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疑惑地问道,“清,你去哪里了?”
“实验成功了,所以想去给约翰说一声。”陈清如实地说了情况,
“我也很久没有见过约翰了。”首领想着陈清比他们几个跟约翰很熟的人懂得感恩。约翰救了他们很多次命,在葬礼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去过墓地,说来也是惭愧。
问完才注意到陈清去看约翰的原因:“实验做完了?”陈清前段时间因为缺觉被火风他们看到了,一直都觉得是陈清无法好好休息的结果,于是首领对陈清的工作强度是还是不满的,觉得陈清太辛苦了。
“做完了。”陈清回答地很简洁。
说完两个人都开始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首领有点愧疚自己对陈清的不信任,陈清对首领还是有很多的防备与距离感。双方之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阻拦着对方的交流。
双方也没有愿意率先打破这一尴尬的场景,陈清低着头在看桌子上的文件。看到上面写的武器,翻了几页,应该是盛世最先研制出来的武器,陈清打开一看,无论是在形式上,还是武力值上都明显提高了不是一个档次。看到不明白的地方,无意之中的询问:“这是什么?”
首领主动地走过来,给陈清介绍:“这是组织里最先进的枪支了。”指着图片的上的武器一个一个介绍过来,有了这样一个开端,在后面陈清和首领的交流中也逐渐变成了正常的对话。
“首领,这样的风沙很多吗?”陈清在这里,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在室内,即使有狂风大作的情况,很少出门,所以对这种风沙天气了解得并不算多。
“这里风沙一直都很多。毕竟这里是沙漠,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沙子。所以直要有大风,将可以将这些沙子卷起来。”首领很有耐心地给陈清解释道,不知道的只听见这声音,还以为首领是在对自己的孩子说话。陈清觉得首领以后如果有自己的孩子,也一定是非常温柔的父亲。
陈清将脑子里一些其他的想法一扫而空,开始专注到自己的工作上来。陈清的工作和不工作的状态并没有明显的差别,对待所有人都很清冷。但是如果说在手术台上看到了陈清,那么一定能被陈清的专业素养给吸引力。
过了一阵子,沙尘暴停歇了,陈清都没有注意到外面天气的变化,傍晚的时间让陈清对于枪支有了更多的了解。等到肚子有点空空的,才注意到外面的天气已经黑下来了。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已经没有风沙了,只不过因为沙尘暴的洗劫,小镇看上去灰呼呼的。
陈清对着正在皱着眉头仔细看文件的首领说到:“首领,天已经黑了,风沙也没有了,我就回家了。”
首领将自己手里的文件放下,看着陈清很认真地说到:“我去送你吧。”虽然在自己的基地里很安全,但是以前都是自己扮丑的,在这样的夜里保不齐会有人挑战规则的权威,
陈清拒绝了首领要将自己送回家的请求,一个人在有点漆黑的夜色里,还是有点恐怖的。但是看到外面满天的繁星闪烁。陈清看了看天空,果然沙漠里的星光很美,由于缺少了水汽和云层的阻隔,陈清看到了很美的星光。
因为沙尘暴,小镇的沙子里有点泥土,陈清走到地上,甚至都被地面上的沙子滑了一跤,风沙的威力还是可以的。
沙尘暴过去了,它的凶悍和疯狂,威力之大让人畏惧。但是一场风沙可以将人们在沙漠里的脚印一扫而尽,变得十分平整。只是在夜色里陈清并不知道外面变成了什么样子。
街道上的沙子很多,都是沙尘暴吹过来了。陈清走在回去的路上,因为是夜里出行的人很少,街道上就只有陈清一个人,但是家里的灯火是着的,可以想见应该都是由于风沙的缘故,不得不在屋子里躲着。
所以现在的风景也只有陈清能够看到了。
经过了一场大喜大悲,陈清回到家里,将自己身上的沙子扫了扫,才进入到房间里。到了自己家,陈清总算是有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