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一架马车悠悠前行。
车驾前,趴着一条狗,黑白毛发梳的整齐,长开嘴巴,咬一块大骨头。
另一边,酒剑仙捧着酒壶,时而吟诗,时而狂饮,时而酣睡,一副堕落的样子。
但是,他的周身,却散发一股无形威压。
马车内,仆心煮茶,随着她手中动作,灵气四溢,清新茶香蔓延开来,让车内的空气,都变得好闻起来。
“殿下,好俊啊……”
仆心看着近前方的白袍身影,双眼泛光,就连手中动作,都放慢下来。
羽少君背对仆心,手持白子,专心致志看着棋盘,眉心微蹙,久久没有落下。
一子,一局势,不可小觑。
“殿下,下棋如人生,没有规划好的路线,按照棋谱套路走,只会把自己思路禁锢,无法跳出理论的束缚。”
于谦对坐另一边,手里握着黑子,看着羽少君踌躇,笑着说道,下意识端起边上茶杯,却发现杯中没水。
他抬头看去,刚好看到仆心花痴的目光,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人生,可比下棋难多了,不善棋者,看着棋谱,还能走几步,即便下错了,还可以悔棋,还可以重来。”
“而人生呢?”
羽少君沉吟,棋子落下,看着焕然一新的棋局,忧愁叹道:
“没有棋谱教,不能悔棋,甚至不能走错,所以啊,下一盘棋容易,但走一场人生,实在太难了,走的人小心翼翼,走的人肝肠寸断,走的人想放弃!”
说完,他掀开车帘,看着外面。
江南的雨,总是很柔绵,一年四季都在下。
有人说,江南的风,能把强者的心醉软,江南的雨,能把执着的归期破碎。
那他的心呢?
那他的归期呢?
羽少君摇了摇头,放下车帘,微微握紧拳头。
江南,南天门……
在离开玉京前,他还信心满满,但越靠近南天门,他心中的不安,也就越强烈。
责任越重,心里的压力也就越大。
帝国的安宁,在此一举。
一旦他没有阻拦四大氏族,道宗的阴谋,那中央帝国面对的,将是烽火狼烟千万里,将是无数宗门大军压境。
“殿下,事在人为,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于谦察觉气氛有点沉闷,笑着慰籍道。
羽少君目光微亮。
是啊!
今世和前世不一样了。
前世南天门发生叛乱时,他还是玉京的浪子,过着纨绔生活。
而今世呢?
他把握未来走向,提前准备,手持利器混沌珠,能召唤上古天庭强者作战……
不一样了,天机已经改变了。
“灵石,本宫需要大量灵石。”
羽少君眯着眼,瞬间想通其中关键点,如果没有记错,南天门叛乱,是十二月十二日,也就是说他还有一个半月准备时间
这段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对他自己而言,这点时间完全不够用。
他现在金丹中期,即便从现在开始,昼夜不停修炼一个半月,最多也才金丹巅峰,不可能突破元婴。
所以靠自己的力量,不可能阻止南天门变乱。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大量召唤上古天庭强者。
说白了,南天门变乱,就是四大氏族和道宗联手,发动的攻击。
仙人强者,是主力军。
他要是召唤大量上古天庭强者,四大氏族和道宗计谋,还会成功吗?
“殿下英明!”
于谦轻声笑道。
“江南富饶,氏族无数……”
羽少君眯着眼,露出一丝冷笑。
他可清楚记得,前世南天门被毁后,战火燃烧,江南大半氏族,都投靠四大氏族和道宗,派遣大量族兵,屠戮帝国天兵。
可以说,前世中央帝国衰败,天下氏族,占很大功劳。
“殿下,你要动氏族?”
于谦一愣,急忙反对道:“殿下,这万万不可,我们远离玉京,能调动的力量有限,江南氏族众多,势力强大,贸然动手,恐引起反弹。”
皇权与氏族,永远都是对立面。
羽少君身为帝国少君,代表着皇族,一旦打压氏族,就相当于释放一个信号,皇族要对氏族动手。
那样一来,氏族恐慌,说不定会引起暴乱。
“哼,其余氏族本宫不管,但南州氏族,必须大洗牌。”
羽少君坚定冷声道,杀机毕露。
于谦漠然,不再劝阻道:“殿下,需要属下做什么?”
羽少君沉思片刻,手指捏着棋子道:“你是南部三郡巡抚,左右地方军政,这样吧,你手持本宫金令,先去南城,找到一个叫苏屠的将领,暗中控制南州军权……”
“等掌控军权后,你再去找镇守太监毛利,联系厂卫,如果本宫没记错,南州有三万厂卫,运用得当,将是一大助力。”
“最后,你再让焚将军率领黑龙卫,秘密驻扎苏郡。”
羽少君面色沉稳,一连下三条命令。
于谦听后,感到惊讶。
殿下,似乎对南州很熟悉啊!
羽少君发现于谦面色变化,笑着说道:“是不是感觉很奇怪,本宫常年待在玉京,却对南州了如指掌?”
于谦点了点头,没有否然,他确实很好奇。
“因为,南州是帝国的痛,也是本宫心头的刺。”
羽少君把棋子放在一边,冷冷说道:“这次,本宫要把刺拔掉,让帝国永安。”
于谦不再说话,他感受到羽少君的决心。
轰隆隆!
一声惊雷,江南的雨,越来越大了!
听雨滴声,似乎这场雨,没有以往的柔棉,多了些刚烈。
身后,仆心更加花痴了。
“茶!”
羽少君手一挥,桌上两个杯子飞起,落在仆心面前。
“噢,马上好殿下,我这就倒茶。”
仆心反应过来,拿起茶壶就要倒水,却发现茶壶很轻,揭开壶盖看去,发现里面是空的。
水呢?
刚还是满的呢。
仆心傻眼了,啥子情况啊!
“水被你烧干了,重新烧吧!”
羽少君道。
空气,突然凝固。
仆心尴尬一笑,小脸红扑扑的,急忙倒水重新烧。
于谦正摸着胡须,听到羽少君的话,手微微用力,扯下几根胡须。
嗯,
嘴角有点疼。
江南,风景好啊,让人都变傻了……
羽少君看着两人动作,稍感无语,自己多正常的人,怎么身边的人都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