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吹雨愣了一下,没等看清那人的长相,就蹭的一下把窗帘拉上了。
被人注目的感觉很不舒服。
手机屏幕显示了一条微信消息。
走一走:怎么了,有事啊?
段吹雨回道:我哥给我找了个补习老师,我一会要补课
走一走:???您这成绩还需要补课啊
段吹雨以前跟邹轶在一款软件上一起拼过题,邹轶对他的实际水平知根知底。
口欠:我成绩全校垫底,你说我需不需要补课[微笑/]
走一走:?您认真的
走一走:找什么家教啊,我寄一沓江苏高考卷过去给你,刷完准保你全校第一
口欠:谢谢你啊
咚咚咚——
“吹宝——”段习风隔着房门喊了一声。
段吹雨眉头一皱。
吹宝,吹宝,吹宝,当着外人的面还这么叫。
段吹雨合上练习题丢在飘窗上,一脸不爽地打开了门。
“段习风先生,我叫段吹雨,谢谢。”
段习风愣了愣,随即笑了:“哦,段吹雨同学,你的新老师到了。”
段吹雨很短促地哼了声,视线移向一旁的任衍。
说实话,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走神。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这位新家教比他在楼底下望见时还要白。
而且很帅。
以男生的眼光来看,也是位让人眼前一亮的大帅哥。
高高的人影笼在暖黄色的灯光里,乌黑的发丝渡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发梢微微翘起。
这人脸上的神色极其淡漠,眼睫颜色很深,衬得脸庞越发白皙。
段吹雨被他冷白的肤色白得有些晃眼,无意识眯了下眼睛。
第3章 野鸡家教
“介绍一下,这是任衍,你以后的补习老师。”段习风对段吹雨说,“叫任衍哥哥。”
段吹雨抿唇不语。
段习风弹了下他的额头,“你这孩子,懂不懂礼貌?”
任衍看了眼段吹雨,目光便落向别处了。
段习风向他介绍:“这是我弟,叫段吹雨。”
任衍“嗯”了一声,极其敷衍地道了声:“你好。”
声音很轻很低,比起春日的细雨,倒是更像夏末的晚风,一拂而过,不留痕迹。
“还不叫人?”段习风不满地瞪着段吹雨,“你不叫哥,那就叫任老师。”
得了吧,比起老师,还不如叫哥。
“任衍哥,…哥。”段吹雨勉强装乖地喊了一声。
十六七岁的男孩,寻求自我空间的意识很强,书房在一楼,段吹雨不喜欢外人进他的房间,就拎着书包下了楼。
书房很大,以前是他爸用的,后来他爸妈离婚,这里就闲置了,不过家里阿姨会经常打扫,即使平时没人使用,也干净得一尘不染。
段习风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作业写了么?”这人的声音依旧很低。
段吹雨正从书包里掏卷子,“还没。”
任衍点了下头,说:“周考卷看一下。”
段吹雨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的这位新家教还真是惜字如金,说句话,连介词和谓语都不舍得带。
段吹雨心里啧了声,翻出英语周考卷递给他。
“你先写作业。”任衍说着塞上无线耳机,坐在一旁扫视卷子。
书房只有一张巨大的书桌,面朝落地窗,旁边是一张懒人沙发,这位补习老师就靠在懒人沙发上,塞着耳机看卷子。
这人人高腿长,他伸直一条腿,另一条腿微微躬起,裤脚略微上缩,露出了精瘦的脚踝。
南方水土果然养人啊,连脚踝都这么白,段吹雨心想。
段吹雨瞥了眼任衍耳朵里的白色耳机,心道他哥不会是被熟人坑了吧,哪来的野鸡家教,这么懒散无度。
不满归不满,段吹雨还是把心思集中到作业上去,依旧保持他那项奇特的技能,脑内答案横生,笔下错误连篇。
任衍一言难尽地看着段吹雨的试卷,头疼。
本来想了解一下这位同学的薄弱之处,好么,就没有这人不薄弱的地方。
他拿着铅笔根本无从下笔,耳机里传来清晰流畅的英语演讲,他指尖轻叩着卷面,硬着头皮分析这张惨不忍睹的卷子。
段习风没冤枉他弟,他弟英语是真的烂,但是任衍总觉得这些题目错得未免太离谱,不像一个英语很差的人写的,倒像是个完全没接触过英语的人写出来的。
段吹雨奋笔疾书,答题飞快,思路高度集中,甚至忘了旁边还坐着个补习老师,他写完英语就条件反射拿出其他作业开始写。
任衍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沉默地抽走压在数学卷底下的英语试卷。
鼻翼间浮来一股淡淡的柑橘香味,段吹雨的思路忽然被打断,按着尺子忘了下一条辅助线该画在哪里。
“继续写你的。”任衍轻低的声音就从头顶落了下来。
段吹雨抬起头,撞上他同时落下来的目光。
瞳色跟眼睫一样,黑得深邃,像深不见底的枯井。
任衍的神色依旧很淡,眸光却浮过一丝微波,他拎着卷子走回了懒人沙发。
段吹雨抬指轻揉了下鼻尖。
之前在卧室门口就闻到了,这人身上透着似有若无的香味,大概是喷了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