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我的欣喜未在心底存放多久,就被扑面而来的焦急覆盖。
因为此时已是早午十一点,正是高峰时间,公车很快在拥挤的十字路口堵塞不前。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而公车的距离却未进分毫,车上的其他乘客很快安耐不住开始出声。
路人甲:“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堵,都堵十分钟了,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
路人乙:“是啊,这个地方一直这么堵,怎么也没有个人疏通一下。”
司机师傅:“快了快了,大家不要着急,是前面的那个十字路口堵住了,已经快好了。”
......。
伴随着车里其他乘客的抱怨声,我的手机再次响起铃声,是刘舒的电话。
刘舒微带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冲了出来,“盈盈,你快到了吗?车快开了,还有半个小时。”
我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来,看着车窗外密集的人流,无奈说道:“还没有到,车堵在路上了,在十字路口前面的地方。”
刘舒的声音带着周围的嘈杂,“那你要快一点了,再晚一点估计该赶不上车了。”
我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公车前进一些,随即又堵了几分钟,终于顺畅地往前开去。
在公车距离车站还有两个站点时,刘舒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盈盈,你到了吗,已经在检票了。”
“还没有,快到了,还有两站。”我焦急地看着车窗外的红绿灯,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出车窗。
刘舒犹豫须臾,开口道:“那要不我们等你吧,你快一点。”
我听出她话里的犹豫,于是拒绝道:“你们不用等我了,你们先进去吧,万一我迟到了,你们也回不去了。”
刘舒稍顿,“那好,我跟阿宁先进去了,你快一点。”
“嗯。”我轻声回答。
我不曾想过让她们等我,我也知道自己应当是赶不上这趟客车了,但亲耳听到刘舒说她先进去,且是和阿宁,我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跌到谷底。
我突然想起,那个分手的四月,我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睡去时,那个荒唐的梦境。
梦里,刘舒解开阿宁身上的绳子,带着她,在我期盼而无助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入黑暗,未曾回头看我一眼。
最后我依然没有赶上检票时间,当我到达车站门口,还未进入检票大厅,检票的时间刚好停止。
车站喇叭里播放停止检票的车牌号,就是我手里车票的车号。
我站在检票大厅里,望着已经空去一大半的候车座位,心里瞬间一凉,仿佛失去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而这一次,刘舒也许也害怕听到我无助的声音,只发来一条短信:盈盈,准备发车了,你是不是没有赶上,你现在在哪里?
我颓然坐在候车座位上给她回复一条宽慰的信息:我已经在车站了,没赶上,不好意思,我改签下趟车回去吧。
但此刻,我是那样的无助绝望,在这样无望的年底春运,也许根本买不到下一趟车票。
那种绝望冰冷的感觉伴着寒冷的风钻进我的领子里,钻进我的心里,将原本已经冷却的心一把抓住,闷疼起来。
四周寂静地再也听不到声音,渐渐沉寂,那些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到。
......
片刻时间过去,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闯进我的梦里,打破梦里最后定格在车站候车厅的画面。
“盈盈,盈盈,起床了,起来吃了饭再睡。”
我终于听清,那是小雅的声音,原来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对,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那时的所有无助已经稀释,而那些也已经是过往。
我睁开眼睛,望着屋顶的天花板,那些昨晚被我压制的悲戚再次袭来。
我静静地等待那些悲戚重新沉淀,搁浅在心底最低深处,我想,它终归是要消散的。
但许久,那些该死的悲痛,缠缠绕绕不肯离去,再次死灰复燃。
我迅速坐起身来,爬向旁边的行李箱,翻出那枚戒指,动作利索地直接套在无名指上。
最后靠着墙壁,闭上眼睛,感受着戒指上的冰凉慢慢化为我心底的温暖。
我带着它吃过午饭,再次沉入梦乡,梦里一片祥和幽静,没有梦见刘舒,亦没有梦见阿宁,仿佛她们从未出现在我的梦里一般。
*
晚上,小雅和小秋提前下班,我们打包了一些夜宵以及超市里购买的果酒,返回住处。
酒足饭饱之后,小秋望着我手上这个与我格格不入的戒指,挣扎了一个晚上,终于还是开口,“你今天中午醒来突然开始翻行李箱就是为了找这个戒指吗?”
我知道,从这个问题开始,我昨天所要隐瞒的一些东西,很快就要袒露出来。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还是诚恳回答:“是啊,我前几天把它放在行李箱里面了。”
我知道小秋想知道的并非这个答案,但我既然已经回答了,那么今天我并不打算隐瞒什么,但我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静等她接下来的问题,一一为她解答。
“那我前几天看你出去打电话的时候也带着这个戒指,是他送给你的吗?”小秋再次小心翼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