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觉得陌尘太过聪明睿智,以至于让他有些无措,这样的女子他只见过一人,会是她吗?他不禁回想起之前的交手——她身手敏捷,出手狠辣,一招一式全无半点花架子,专挑人脆弱的地方下手,这样的身手和功夫,在他的记忆里就只有一种人能做到——那就是那个时空的特种军人!
但,又不完全是,因为他并未从陌尘身上感受到那种属于军人的正气,是的,她带给他的感觉太过淡漠随性,似乎没有什么是她真正在乎的,这并不像是一个军人会有的气息……
目前看来,若是仅凭陌尘的身手这一点,他尚且无法确定她是否和他来自同一个时空,就更不用说她会不会是那个他一直寻找的人了,何况她们的性格实在差了太多了——一个清雅出尘,满怀信仰与正义,一个淡漠毒舌,举止间亦正亦邪,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此刻他的心里有些纷杂,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陌尘的女子已经乱了他的心绪,倘若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还好,倘若不是……不,夜冥绝立刻摁下了这个念头,在确定陌尘的身份之前他绝不能乱了心神,自始至终他要的就只是那一个人而已,其他人即使再耀眼也不是她!
夜冥绝努力说服自己不再去想陌尘,很快,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仿佛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难以融化,更让人无法靠近。
“之尧,就照陌尘的方法去做,即刻派人调查北凛皇室众人,还有,想办法弄到一张第一楼的邀请函,另外——”夜冥绝说到这儿顿了顿,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向门外喊道:“墨风——”
门外墨冰和墨寒闻声而至:“禀主子,墨风去庐阳城送信还未回来,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通知血影卫,动用血刹楼的一切力量,我要知道有关陌尘的一切,尤其是她的真实身份和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必须查到!还有,重点查一下她与烈焰阁是否有所关联!”夜冥绝冷声吩咐道,言语中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而一旁一直观察着他的凤之尧从他的语气中竟听出了一丝急迫来……
“是,主子,属下即刻去办!”墨冰和墨寒二人立刻沉声应道。这些年来,他们已经极少见主子这般严肃了,这个陌尘姑娘究竟有何来历,竟然让主子为了她不惜两次动用血影卫……
就在二人以为夜冥绝没有吩咐了的时候,却又听他说道:“通知墨痕,我要他办的事尽快办好,迟了就不必回来了!”
二人闻言皆是一惊,主子何曾给他们下过这样的死命令,要知道,血刹楼的成员可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这么多年来他们早已将血刹楼当做了自己的家,若不能再回来就意味着这天下再无他们的容身之地!
他们知道这三年来墨痕一直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极少回来同他们一处,至于这任务具体是什么就只有主子和墨痕自己知道,但如今看来,墨痕的这个任务怕是有些麻烦了,三年都没有结果,又怎么可能在这一时半会儿完成!
他们四个相识多年,多少次的生死与共,练就的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如今眼看着墨痕要受如此严厉的惩罚,墨寒怎能坐视不管!
“主子……”
他正待要开口向夜冥绝求情,却对上了夜冥绝那不容置疑的神色,不禁愣了一瞬,一旁的墨冰见状赶紧扯住了他,低声应道:“是,主子,属下这就去通知墨痕,若没有别的事,属下二人便先行告退了,主子好好休息。”
二人刚退出了客厅,墨寒便一把甩开了墨冰,怒瞪着他,道:“方才为何拦着我不让我与墨痕求情,你明明知道离开血刹楼对我们这些人意味着什么!”
“主子做出的决定何时容人质疑过?”墨冰的声音有些低哑,“何况,现在求情还为时过早,墨痕未必就不能完成任务。”
“三年都没有完成,如今又怎么可能!”墨寒吼道,等到任务失败,那时任凭他们再怎么求情只怕也根本于事无补了!
墨冰见墨寒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主子只说迟了就不必回来,可曾说过何时算迟吗?”说罢,也不理会还在发呆的墨寒便离开了。
其实他方才刚一听到主子的命令也是一惊,但转念一想,主子虽平日里严厉冷酷些,但却从不苛责,最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不过了,这些年来对他们更是关怀备至,依照血刹楼的规矩,任务失败固然有惩罚,但也绝不应如此才是,更何况他们四人跟随主子那么多年,总归是有些情分在的。
想到这些,墨冰立刻冷静下来,又细细想过主子的命令,这便让他发现了主子话语中刻意留下的漏洞,确定了主子不会真的让墨痕离开血刹楼,他这才赶紧拦住了冲动的墨寒。
半晌,墨寒才反应过来,喃喃道:“你是说,主子其实根本没有要惩罚墨痕的意思……”
能够跟在夜冥绝身边,墨寒自然也不会是个笨的,方才只是关心则乱罢了,这会儿得了墨冰的点拨,稍加思索便发现他所言不虚,主子的话乍一听确实无情,但实则给墨痕留了足够的余地,如此他便立时放下心来。正想同墨冰说几句话,抬头却发现院中哪里还有他的半点影子!见此,墨寒不禁笑骂了一句,自是追了上去不提。
而这边,凤之尧早已把夜冥绝塞回了出云院的卧室之中,在他的坚持下,夜冥绝不得不配合地躺在了床上,凤之尧见状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拉开一旁的椅子坐在了夜冥绝的面前,一脸认真地打量着他,稍倾,他轻笑了一声——
“你不是答应了陌尘给她这别院内的自由,不去调查她的身份吗,怎么,这才第一天就打算食言了?你就不怕被她知道了再给你下点毒什么的!”凤之尧语气中饱含兴味,明显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