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人被直接赶出去,也不知道在哪儿,在做什么,心里得多难过。
这家里的都是她的至亲,打或骂,她都能承受,毕竟还有一条亲情的线在,可贺西宁才是真的无依无靠。有些人出柜,两家掐架,再怎么吵怎么闹,必要时候双方家长都会向着自己家那个,即使嘴上说得难听,行动上还是得护着,陈君华早没了,除了楚云谁会向着她呢。
上完药,楚云没跟嫂嫂多说什么,闷不吭声坐在床边。
嫂嫂知趣出去,一出门转身就遇到楚天成。
楚天成神色沉郁,但看到她还是柔和了一瞬,抬手帮她理理头发,小声问:“她怎么样了?”
还是关心楚云的。
嫂嫂叹了口气,带着他到远一点的地方说。楚天成却没去关心楚云,听完,看了眼楚云房间的门,说道:“我去看看爸妈。”
这种事情夫妻俩不好插手,帮谁都不对,他俩反应没老爷子他们那么大,也不存在支持谁,就只有夹在中间。老爷子和楚母是旧一派过来的人,即便之前表现得再开明,但骨子里的固执思想是很难转变的,而夫妻俩则在新思想底下长大,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接受,但反应不会这么激烈,亦更容易转变。
究其缘由,文邹邹点讲,其实就是教育的对撞,大环境影响带来的后果。鲁迅那个时期还流行离婚呢,那时候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离婚就是打破旧思想的一种流氓方式,等到了八十九十年代,离婚就成了天大的事,那是封建思想与社会影响的双重交织,原因很复杂,但到了今天离婚就很寻常了,大家更注重自由与自我,婚姻逐渐向平等的方向走。同性恋也一样,97年以前是犯罪,直到01年都是有病,现在则会有部分群体发声,号召大家反歧视。
老爷子和楚母不认为自个儿有错,楚云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家里的阿姨煮了晚饭,结果都没人吃。
嫂嫂下楼端了三份饭菜送上楼,敲楚云的门,没人应,一连敲了几次都没回应。她抿抿唇,偷偷把一份饭菜藏起来,然后再去给老爷子和楚母送。
老爷子还在气头上,性子死倔,大概确实是太气了,胸口都一直疼,见嫂嫂端着两份饭菜进来,但托盘中间还有一个圆形的水印,便知道已经给楚云送过了。他也不吃,任凭嫂嫂喊就是不应,倚在床头轻唤心口痛。
嫂嫂没多理会,出去让楚天成过来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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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里北京六七点的天已经黑了,楚云从家里跑了出来,她要去看看贺西宁。
出来的时候撞见了楚天成,可他没有拦着,默许她离开。
楚云不是莽莽撞撞的人,她做完事会回来。
她都没敢开家里的车出去,就怕被老爷子楚母发现,穿着一件单衣就往外跑,跑累了就走,这一片地方大,出去不开车要费一些时间。
手机没多少电,她赶紧给贺西宁打电话。
几乎是一接通,她就马上问:“在哪儿?”
手机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贺西宁在那边默了会儿,才回道:“门口。”
这人被保安赶了出去,以后都进不来,但又念及楚云可能会出来,所以一直没走。保安在门口守着,对她很不客气,她在电话里没说,薄唇紧抿,半晌,又说:“别急,我等着你。”
楚云出来压根没看到她在哪里,只听到保安在抱怨,她四下转转,才看到贺西宁站在很远的拐角处。
不躲着,保安就会继续驱逐。
楚云心头一酸,赶紧过去。
贺西宁头发都乱糟糟的,瘦削的下巴上不知何时划了一道红痕,她穿了一件薄外套,看不出手上背上被打的淤青。楚云刚刚走近,就被她一把抱住,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人倒先说:“没事,没事……”
保安听到声响,朝这边走来巡视。楚云只得先拉着这人离开,往巷道里躲。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更新,下午晚上都有事,么么
第95章 取暖
北京一如既往的繁华,街道上的灯光亮堂,走哪儿都有光亮照着,巷道里有卖吃食的小摊,食物的味道香气扑鼻。楚云在一条街远的酒店开了一间房,将贺西宁安置在那里,其实贺西宁已经不需要照顾,但是她不放心,尤其是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
她不回去,在电话里言语躲闪,贺西宁便知道哪里不对劲,到北京来并不是莽撞行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怕又像上回一样。
一进房间,楚云就先查看了一下贺西宁身上的伤,好在只是看着有淤青,并没有太吓人。
她碰了碰淤青,柔声问:“疼不疼?”
贺西宁摇摇头,“还好,没什么感觉。”
被打的时候肯定痛,老爷子下手那么狠,就差把拐杖打断,楚云赶忙帮她处理了一下,眼眶里都有点湿,今天什么都是贺西宁一个人担着,还护着她,要不是为了不让她被打到,也不至于被老爷子打了这么多下。
老爷子是真的狠心,以前那么喜欢贺西宁,也那么宠爱她,这次却一点都不留情。
她让贺西宁先去洗个澡,自己下楼在附近的小商店买了两颗鸡蛋,回酒店用热水壶煮熟,等贺西宁洗完出来用熟鸡蛋给她揉搓淤青,这样可以消散得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