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团队过来的, 还有一些文艺工作者, 他们会每天进行一些表演, 既是鼓舞士气,又是振奋人心。
除此之外,灾区发生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务,也在报道的范围内。
有可歌可泣、牺牲自己保护别人的人, 也有大爱无疆、把生还机会留给孩子的父母,这些内容传递到外界,能够激起大家的同理心,让更多的人伸出援助之手。
在认识闫霜之前,傅英对于媒体工作没什么了解,至于娱乐圈,那更是几乎永远不会接触到的东西。对于从事这些行业的人,不说歧视,偏见确实是有的。毕竟他们光鲜亮丽,轻轻松松拿着普通人不敢想象的高收入,而真正负重前行的人,所得的却少得可怜。
在部队上,这种想法还不明显。毕竟一切都是国家供给,而且这份职业纯洁高尚,所能够得到的自豪感和成就感,是其他任何行业都很难比拟的。
但是傅英有几位因伤退役的战友,回乡之后的生活非常不顺利,被生活的担子压着,总难免有些愤世嫉俗的想法。
认识闫霜之后,或许是因为心又不自觉地往另一个方向偏了,也可能是因为她更加关注那个圈子,了解得更多,反而觉得她们也很不容易了。
现在亲自参与其中,她又觉得,社会分工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虽然她们这些穿迷彩服的人,很容易得到百姓们的信任,但是面对哭成泪人、甚至寻死觅活的百姓,他们就束手无策了。而这些,却是闫霜她们最拿手的。
采访队来了之后,整个灾区的气氛都好了很多,住在帐篷里的灾民们不再失魂落魄,开始走出帐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直到第三天晚上,黄金72小时过去,抢救工作也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她们才稍微得到一点喘息的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累过头了,傅英一时反而睡不着。不想打扰身边的战友,索性悄悄摸出了帐篷,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结果走了一会儿,脚步不由顿住,闫霜正抱膝坐在前面的废墟堆上,不知在想什么。
“你怎么没睡?”傅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
闫霜回过头来,见是她,就笑了一下,从膝弯里拎出一个热水袋,“腿有点疼,热敷一下。在帐篷里会吵到别人。”
傅英三两下爬上废墟,“腿怎么了?”
“老毛病了,”闫霜的语气浑不在意,“这两天太累了,没顾得上管它,就造反了。”说着又把热水袋塞了回去。
傅英在她身边坐下,忍不住侧头打量她。闫霜来的那天穿着一套十分干练的通勤装,现在也换成了看不出身材的迷彩服。这两天到处跑,衣服上免不了沾上一些泥灰。这么毫不在意地往石头堆上一坐,跟从前光彩照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怎么这么看我?”察觉到她的视线,闫霜转过头问。
傅英说,“感觉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闫霜闻言,饶有兴致地问。
傅英想了想,才说,“我以前觉得,你像是几千丈悬崖峭壁上开出的花,干净、漂亮,但谁都够不着。”
“高岭之花吗?”闫霜被她的形容逗笑了,“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
傅英低下头没说话,闫霜立刻懂了,“还真是骂我呢。”
“不至于。”傅英立刻道。但确实也不是夸赞。也正是因为闫霜给人的这种距离感,所以两人曾经那点微不足道的交集,以及闫霜若有似无的撩拨,她全都当看不见,因为并不觉得会有什么结果。
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远远看一眼已是奢侈,自然不必太在意。
闫霜也没有追究这个问题,“那现在呢?”
“我没想到你能在这种环境里,适应得那么好。”傅英说。
“我觉得你把我们这个圈子妖魔化了。”闫霜想了想,说,“不过我得承认,你说的那种人也有,但我不是。”
傅英“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闫霜又说,“难怪你几乎不回我的消息,总是爱答不理的。”她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又自己笑了,“但我以为你会不一样。悬崖上的花,别人够不着,可你不应该呀,傅少校。”
她看着傅英,意有所指。
攀爬悬崖峭壁,对普通人来说自然很难。可对傅英而言,那不过是她日常训练里最普通的一个环节。即使不借助工具,她也能轻易爬上几十米高的绝壁。
傅英被她盯着,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压力,她下意识地一掏兜,摸出了一包烟,又连忙塞了回去。
但闫霜已经看见了,“要抽烟吗?”她说,“不用避讳我,我不在意这个。”
虽然她自己不抽,但工作场合已经习惯了。
不过,闫霜打量着傅英,若有所思道,“还真看不出来,很难想象你这种一身正气的人也会抽烟。”她应该永远是端正的,严肃的,随时都能推出去做军方形象代言人那种。
“你好像也把我们的队伍神化了。”傅英没有抽,捏着那包烟说,“我们也只是普通人,这个职业带来的压力很大,总要自己想办法排解,抽烟是成本最低的方法。”
“你也会有压力吗?我以为这个职业,你如鱼得水。”闫霜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