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姿顿了一下,笑道:“其实我对传统手工艺还是很感兴趣的,我听说宋小姐不仅在竹雕上颇有造诣,在玉石雕刻、书画、刻瓷上也颇有名气,不知道我是否有机会能得宋小姐指导一下?”
宋玉延有些紧张,她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道:“指导不敢,唐小姐若是感兴趣,探讨交流还是可以的。”
俩人约定好了时间才结束通话,宋玉延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随即将号码保存进了通讯录,在备注名字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了唐素姿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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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届传统手工艺大展召开的第一日是在周五,原本宋玉延需要上班的,但是她见最近局里也不忙,且她的老师们也都受邀参加了展会,就请了一天假。
进来单位两年,除了生大病,否则都不曾请过一日假的宋玉延突然请了事假,同事们的反应不是质疑她,而突然产生了一种“她终于要当一个普通人”的感觉。
也有人将这事告诉了宋鼎,后者沉默了一下,说:“只要她是按流程来请假的,就不用特意来告诉我,再说我也不管人事,这种小事以后就别跟我说了。”
那人脸上有些尴尬,他是知道宋玉延是宋鼎的女儿的,虽说宋玉延是堂堂正正考进来的,宋玉延也没在单位喊过宋鼎“爸”,可他们的关系是藏不住的,还是有一小撮人知道了。
而为了防止有人说自己以权谋私,宋鼎对宋玉延尤为关注和严格,久而久之,这些人就喜欢跟宋鼎打小报告了。
而最近宋玉延虽然依旧很认真地工作,但是毫无意义的加班她也会拒绝,而且连拒绝的理由都想得很妥当,让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
而且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的是,自己的女儿并不会像以往那样,明明不想加班,对着他却总是说不出口。
加上老爷子跟他说:“你整天正事不干,光盯着她找茬,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跟她有仇呢!她一天天的都待在单位,你还想不想她以后给你找个女婿回来了?”
宋鼎很郁闷,他怎么就不干正事了?他怎么就整天找茬自己的女儿了?
想了下,他又缩回了脖子,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话。
不过宋玉延请假,他还是私下打电话去问一下情况,得知她要去参加展会,正要生气,那边的手机便被人拿走了,几道熟悉的声音传出来,他顿时又气不下去了:“原来是张老先生……”
正在宋玉延身边的,是手工委的名人大师们,是宋瑞和的老朋友,其中有几位是宋玉延在竹雕、书画上的老师,宋鼎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对着这些老人的态度也很是端正,他和气地跟对方说完电话,而后才反应过来——他以前那个乖巧的女儿,这是故意拉他们当挡箭牌的吧?!
正在参加展会的宋玉延拿着发烫的手机,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又乖巧地朝几位老师道了谢。
“你爷爷跟我说,你最近都不打算刻竹了,这下老徐怕是得跟你急了。”身穿白色唐装的老人说道。
“没有灵感,刻出来的留青也不会有灵性,若是真出现这样的作品,也是辱没了师名,倒不如先静下心来,好好酝酿酝酿。”
几位老人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宋玉延看见了朝这儿走来的唐素姿,便上前去跟她打招呼,又引她到自己的几位老师面前,道:“老师,这位是负责筹办此次展会的公司负责人,唐素姿,她是我的朋友。”
唐素姿自然是知道这几位业内颇为有名的大师的,她听闻负责之前几届展会的筹办工作的公司想请他们作为开幕式的发言人,他们也给拒绝了。别说发言,他们甚至不怎么热衷参加这种商业性质的展会。
这次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宋玉延邀请来的。
若是她能得到这几位大师的认可,来年未必不能邀请他们参加第六届大展,而有了这几位大师的名气,展会的关注度便会更高……
唐素姿的心头噼啪打着算盘,但是她也清楚这几位大师的性子,所以没有着急上去跟他们说合作的事情,而是先从传统手工艺方面聊起。
双方这么一聊,几位大师还是挺惊讶的,张老先生道:“没想到唐小姐一介商人,对竹雕技艺会这么了解。”
“一介商人”听起来有些瞧不起铜臭味的企业家的意思,不过唐素姿没跟这位老人计较,态度很是谦和:“其实我不会雕刻,毕竟不管是竹雕还是木雕、玉石雕刻,没有天赋和扎实的功底,是摸不到门道的。我之所以了解,也不过是有位故人擅长此道,我常见她雕刻时说这些,所以记住了一些。”
张老先生认同地点了点头:“老徐就常说,天赋和功底很重要。不过你能将这些话记在心里,你也不简单——哦,对了,老徐就是玉延的老师。”
这算是夸奖了,唐素姿笑了下:“徐老先生的大名我早有听闻,至于他的弟子宋录方之名,我也有所耳闻。”
说罢,唐素姿看了一下宋玉延。
宋玉延也一直看着唐素姿,她总觉得唐素姿话里有话,心中一直按捺着,直到几位老师走开了,她才忍不住问唐素姿:“唐小姐的故人,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