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她无比虔诚的模样。
他见过她双手合十,卑微的匍匐祈祷。
他见过她身披祭服一遍遍的重复着古老怪诞的舞蹈,似浑然不觉疲乏。
黑色长裙使她看上去像极了冥界女神,伴随着她一步三摇的舞步,能听见她身上清脆的铃铛声。
他忽地有些嫉妒。
“你还在跳舞么?”
“你从祭神坛一路跳到了这拥有着美丽极光的偏远渔村,然而不论你如何努力,你所信仰的神明都没能出现。”
……
“不如,你就从了孤吧?”
旧日支配者微笑着看向年轻的祭司,苍白的指尖替她阖上空洞木然的双目。
被人们厌弃的乌鸦孤零零的停滞在废弃的木船边缘处,却忽地展翅高鸣,仿若在替红发小姑娘预言噩耗。
你已被盯上。
——换个信仰如何?
——犹格·索托斯所能给予你的,孤予你双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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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个耀眼的发光体凝聚在一起构成我的神明,您光芒万丈,生来就该受人敬仰。
我发誓,要将您崇高伟大的精神宣扬至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我知道我会无善而终,但我的思想早已固化。
它奉献给了您——不仅如此。我的尊严、肉体、灵魂,乃至我的生命——我都愿意一并交予给您。
我愿意虔诚地跪在您面前,但您绝不会乐意使唤这么一只卑微的狗。
我爱您。
我不是异教徒,不忠于您的人才是歪门邪道。
——菲欧娜·吉尔曼。
一九九二年,七月二十七日。遗书。
……
我所认为的生活总充满戏剧性,它因变化莫测而有趣,其刺激感绝不比在大西洋偶遇一场海啸要小。
一场车祸直接导致了我前后反差极大的两种人生。譬如我现在是一个名不经传的私家侦探,但多年前,我却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伟大作家。
声名远扬与不足挂齿,也许只在刹那间。
为调查失踪的小女孩一案,我来到恶名昭彰的欧利蒂丝庄园。
大厅的壁橱中摆满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所写的日记。除此之外,更加引人瞩目的是一位年轻祭司留下的遗书。
透过她狂草般凌乱的字迹,能读懂那狂热扭曲的文字。
我垂下眼睛,随即摇头。
——内容的确令人震撼,但永远也不会有人与她产生共鸣。
……
她所坦露出来的情感炙热赤诚,但过于偏执与冥顽不灵,经不起细细揣测。
她愚蠢的本质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不会傻到认为她真的是宗教文化方面的中流砥柱,她更像一个被魔怔了的邪教教徒。
我仔细端详着这份遗书,几次蹙着眉头将其拿起又放下。
烛火明明灭灭地跳跃在灯台中,我的目光透过即将燃尽的蜡烛望向了极遥远的地方。
我又看见了一片虚空。
……
现在,我要开始推演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