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陆戎伤成这样,慕优感觉到了心疼。
即使他知道陆戎绝不会给对方好果子吃,但是他也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他再次做了一件不理智的事。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着去教训那帮“欺负”陆戎的小屁孩——当然不知道最终是谁欺负了谁。
陆戎见慕优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怎么说呢,他觉得不愧是自己喜欢到心缝儿里去的人。
在重大事情上,和他的做法是一样的。
而且……
这种无条件的偏袒,太令人享受了。
陆戎心底的不安已经被喜悦驱散,唇角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其实,这件事情,我已经善后过了。”陆戎这才有了胆子说出这句话。
而陆戎整个人正被来自慕优的关切包围着,慕优手上的动作突然再次微微一重。
陆戎忍住没抽气:“……?”
慕优正在帮他上药,手指按捏的动作有不算轻柔,似乎刻意让某个人好好记住这份痛楚。
还好陆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然他得多痛,而且不仅他痛,还没法让慕优出气。
换好药之后,慕优再次轻轻托住他的小腿,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之后,慕优缓缓说:“下次再敢让自己受伤,我不会再管你。”
声音清冷好听,却有几分寒意。
所以在慕优看来,现在的重点是……
陆戎不能受伤?
而不是不能打架?
就是说,要么就不打,要是打就得打赢了还不能让自己受伤?
……莫非这才是真正的慕优?
陆戎表示又重新认识了一下阿优。
啊,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真是喜欢惨了,完全拿这个人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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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怪,之前圣诞节,是陆戎给慕优准备惊喜,陆戎发烧,两个人没能好好过节。
而这次是慕优给陆戎准备惊喜,陆戎竟然因为跟人打架,连正常走路都是问题,更别说补过七夕了。
慕优想,他俩还真挺惨的。
两次都无法圆满。
慕优晚上打算先回别墅,病房内也有人照顾,他没有必要连夜晚也要陪着陆戎。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经过白天的熏陶,慕优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自家卧室的怀抱了。
慕优买了晚饭回来,陆戎又开始挑剔,说自己最近没什么胃口。
在慕优的软磨硬泡下,陆戎喝下了一碗粥,还是慕优喂他他才喝下。
那粥难喝极了,但是因为是慕优破天荒地关爱他,即使难喝,他也要喝光。
然而剩下的饭菜,陆戎便死活不吃一口了。
慕优想——这大概是厨艺太好惹的祸。厨艺太好的人,对餐食也讲究极了,随便一个地方无法满足他。
晚饭不能不吃,特别是对于病号而言。
“还想吃什么?我下个订单好了,直接让他送到医院。”慕优打算早些回去睡觉。
陆戎听出了不对劲儿。
瞬时皱眉,眼底染上些微阴郁——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你要去哪?”——阿优是不是厌烦自己了?还是说……他又要回去了?
慕优见陆戎情绪有些不稳,便知道他开始不安了……不由得叹气,他这种脆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慕优淡笑,在他脸颊上揉了一把:“我明天早上过来看你。”
“……”
陆戎知道,自己不该任性,但是他还是难过极了,更说不出好听的话。
“你就放心我一个人留在这?”
慕优惊奇:“你一个大活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没那么娇弱啊。
“……”陆戎默了默,面色渐渐变得冷淡:“可是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
“……???”慕优也尴尬了几秒,“你确定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你?”
陆戎似乎现在已经完全不知廉耻为何物:“我害怕一个人在医院睡。”
慕优皱眉:“那前几天你是怎么过来的?”
“……”陆戎再次顿了顿,慕优竟然知道这么多?但当下语气还是强硬:“所以前几天一直没睡好,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感觉自己好虚弱。”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陆戎自己的脸先红了红。
慕优差点惊掉了下巴。
握草握草。
他听到了什么???
夭寿了,陆戎是成精了吧!!!他怎么会有勇气说出那些肉麻兮兮的话???
这下子,慕优沉默长达十秒。
气氛再次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凝固。
真是拿他没办法……
终于,慕优不再坚持:“好,我不走了。今晚留下来。”
听到这句话,陆戎仿佛吃到了一颗定心丸,眼睛霎时亮了亮。
慕优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陆戎成精了成精了。
越来越会撒娇了。
没错,陆戎方才那种行为,在他眼里,就是撒娇。
之前两个人深夜打越洋电话,困倦极了也不肯挂断,那时陆戎便总是用各种方式不肯挂断,而这种时候他自己往往过不了多久便也睡过去。那些小把戏,在慕优眼中,就是撒娇。
不管是在电话里,还是当面,陆戎用起来毫不含糊,毫无顾忌。
vip病房内除了一张病床,还有加长沙发,刚好可以在上面躺一晚。
慕优才打算去沙发上待一晚,陆戎却已经将慕优的手臂牢牢拉住。
陆戎知道慕优想做什么,当即便阻止了他:“阿优,我们挤一挤吧。”
“不行,你的腿不……”
“没关系的。”见慕优想拒绝,陆戎急了,“这里空荡荡的,我一个人睡害怕,我想抱着你睡。”
后面声音愈来愈小,像是真的有些害怕,但是还是清晰地让慕优全部听到了耳中。
“……”窝草,慕优想打人。
这真的是陆戎能说出的话么?
他还害怕????
怕是天王老子都不怕。
慕优突然想把陆戎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个戏精。
慕优觉得这样下去,这家伙还会得寸进尺,便冷了面色:“你给我正常点。”
先是说自己好柔弱,又说一个人害怕。
就差没跟他嘤嘤嘤了。
陆戎从哪里学来这么多花里胡哨的骗人玩意儿。
陆戎瞳孔霎时一缩,晶亮亮的深邃眼眸瞬间变了几变。
“再跟我装,就把你扔在这里,不会再管你。”
瞬间,陆戎的眼底被惊慌和阴郁取代。
眼底幽深渐渐如常,表情似乎恢复了正常。
陆戎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抓着他衣角,不让他走,也不让他去沙发上睡。
“……”
这时,床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慕优提醒:“你有电话。”
陆戎这才松开一只手,然而另一只手还是没松开慕优的衣角。
陆戎也没避嫌,当着慕优的面接通。
听筒对面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在寂静的病房中是开了扩音器似的清晰:
“陆戎,前两天不是说好今天来京城,你再亲自确认一下?怎么突然就来不不了六?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