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栩浅笑,乖巧的样子。
不到一刻钟。“什么,他们有上百人?”“所有的人都去,这些暴民!”
这次时间久了一点。“什么?他们劫持了任之?”地主愤怒了,“任之哪点对不起他们了,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走!”
临栩和宋霖相视而笑。待人一走,他们就到了书房。翻翻找找,找到了机关。
进去后,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账本。几个大箱子。一打开,全是黄金、宝玉、珍玩,价值连城。
临栩拿起账本,两人离开了。出去后,宋霖用一根小木棍卡住了机关,下次要打开要费些力气了。
那位卫大人虽是带着任务来的,却也并不上心,日日胡吃海喝。这次,临栩带着账本威逼利诱卫大人着手调查。
卫大人看了账本,证据确凿,立刻抓捕了于地主。
于地主供认不讳。卫大人立刻带着人去了官府,去抓县令。
刚到官府,就被人制住了,抓去监狱。
监狱湿冷,临栩瑟瑟发抖。隔壁的宋霖教他站起来运动一下,临栩跑了一会,除了累,并没什么用,又原地坐下,把自己缩成一团。
“真是想不到,我栽在了这个县令手上,这个县令倒是好胆识,做县令,埋没了他。”
“别想这些了,你静一静吧。”
“静下来,就无事可做了。”临栩叹气,这次出来,收获倒是不小。
有人带走了临栩。宋霖听到了临栩压抑的惨叫声。
足足半个时辰,临栩是被拖回来的,身上血肉模糊。
有郎中给他上药,不满抱怨,“呸,老子正睡得香呢,就被赶过来,银钱都不给,让我白看病!”说着,上药的动作粗鲁起来,逼得临栩在昏迷中惊醒。
郎中看着他,怒道:“怎么,还不许我抱怨啊?”可面对这一张脸,手下的动作却轻了不少。
郎中走了。临栩轻声说,“我没力气到你旁边了,你也休息吧。”
宋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了,“我不困。”他费尽口舌,让狱卒把他关进临栩的监狱。
临栩几乎又要昏过去了,身下凝了一小滩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过来做甚啊,见了我你不会开心的。”
郎中还是留下一小瓶药,宋霖沉默着上药,他动作再轻,毕竟是武人,上药的力道控制不好,时不时用力过猛,临栩疼得低声啜泣。
“你疼就哭出来嘛,我不说你哭鼻子好吧?”
临栩咬牙,“若是我死在这儿了,你去找余任之,他虽讨厌我,却是个正人君子,他会给你盘缠的。然后你去双城,给徐清说一下。之后,你不要科举了,要隐居,要做普通人,都随你了。”话说得断断续续。
宋霖努力咽下酸楚,只听临栩说:“我本来是要下地狱的,这个下场我早就料到了。你若是可以,麻烦托人问一下我父皇母后,他们知不知道做神使是会死的,他们是不是存了心思要……除掉我。”
“可我不信神……不信就是不信,把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信。”
“阿霖,我疼……”
宋霖毫无办法地看着临栩声音一点点变低,脸色一点点惨白。“小栩,你应一下我。”
“嗯。”
“小栩,你不是喜欢甜食吗?等我们出去后,我去给你找好多甜点好不好?”
“嗯。”
“然后去西楼,从西楼看街上特别好看。”
“……我太困了。”
“你不是能接连两天不睡觉工作吗?怎么现在不行了?”
“……”
“说啊。”
“……”
“你就是不该说的你能说一天,该说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
“……”
“你老是不听话。”
“……”
外面的狱卒劝导他:“这小孩撑不过去的,你别哭了。”
“滚啊!不对,你去叫人给他请郎中!”
“请过了的,你也看到了。我们的这个县令啊……你新来的不知道,从来不管人的死活的。”
“他不是一般人啊!”
“不是一般人,难道是神啊?”
他……不一样的。
“有人来看你们了。”话音刚落,就倒在地上了。
是余任之。除下兜帽,进来看到临栩也是愣住了。
“这……这位公子,小公子怕是凶多吉少,我备了马车,你快些走吧。”
“我要带着他。”
“你带一个死人做甚!”余任之皱眉,“而且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之徒,不值得的。”
“你怎么咒人呢,你才死了!而且,值不值我知道,不要你管。”
“你……”余任之气到了,他冒着极大的风险救人,此时简直想甩手不干,他深呼吸,“那你们走吧,看管的人已经倒了,车上有盘缠,只是,到时候还请放我父亲一马。”
“我会劝他的,多谢。”宋霖抱着临栩离开了。
马车上,卫大人已经在了战战兢兢地坐着。
宋霖也猜到了定是这软骨头出卖了临栩,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杀他的时机。
“宋公子,你带着这个死人做甚,路途多有不便,倒不如把他葬在这儿?”
“公子,去哪?”马车夫问道。
“去最好的医馆。”
“等等!”卫大人急了,“现在定是全城搜捕,不能去啊!”
“去医馆。”
“好嘞!”车夫接了命令,听这个少年的话,车向医馆奔去。卫大人干脆利落地跑了。
敲开医馆的门,宋霖拿出所有的钱郎中才答应医治。
郎中是个白胡子老头,扎针的时候一直在手抖,宋霖看得心惊胆战。
“您不要抖了。”
“你老了也抖,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也不尊重老人。”
“您慢点,这很疼的。”
老头又一针下去,毫不留情,“伤那么重了,扎针那点疼不算什么。”
“您……”
“闭嘴,再说滚出去!”
临栩被扎成刺猬了,药汤也灌了下去,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你这个……”
“问题不大的,尽人事,听天命吧,等着!”
“谢过先生。”
“别,我看他是受了刑罚的,想必是监狱里走了一遭,应当是什么事惹到了县令,县令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是。”
只剩宋霖了,他慢慢蹲下来,伏在临栩旁边,良久,叹了一声,“小栩。”
第二天,就有官兵追来。宋霖只得带着临栩逃了。郎中无法,只得给了药,掩护他们。
两天后,临栩是在马车上醒的。他问:“我们在哪?”
宋霖觉得临栩再不醒,他就要疯了,此时生怕惊到临栩声音也放轻了,“我们要回双城。”
“那卫大人呢?”
“跑了。”
“这……简直是一塌糊涂。我们得回去。”
“不行,你这个样子,回去你去哪住?”
“他们玩阴的,我们也可以,放心,我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用火烧,投毒,暗杀,哪个不行?”
宋霖把余任之的话说了,临栩沉思着:“就算是为了收了这个人,也不能杀了地主,我要杀的人,是县令,本就是要杀他的,对我用了私刑,我便更不可能会放过他。”
“你老是不听话。”
宋霖没说那天临栩的话,就像临栩从来没有说过一样,可是,好像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