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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少君又拆了那包饼干,自己病的实在没有胃口,还不停反胃想吐,但硬撑着吃下去三四片——如果不吃的话很快就会没有力气的。自己吃完以后他把饼干掰碎了喂给苏黔。如果搁在以前,苏黔一定嫌他的手有多么不干净,但是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吃掉了杨少君喂给他的一切东西。
    暂时满足了口腹之欲,杨少君挪到苏黔旁边,做了自己想做很久的一件事——把苏黔搂进怀里。他抖开那人给他的棉大衣盖在自己和苏黔身上,这时候也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了,苏黔很配合地往他怀里靠,两个大男人几乎挤成了一个球,大衣才堪堪把两人都盖住。杨少君搂着苏黔的肩膀,可惜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搁在苏黔肩上的手软绵绵地不断下滑。苏黔用力靠近他,不断用自己冰冷的脸颊为他降温。
    苏黔似乎是冻出了毛病,怎么也捂不热,从杨少君身上好容易传来一点温度,竟是左边进了右边出,始终是个冰冰冷的。杨少君则是内里燃起了一个大火炉,烧不尽的热度,无论苏黔怎么贴都降不下来。也因为如此,他们太需要从对方身上汲取温度,简直恨不得把自己融进对方的身体里。
    那边几个留守厂房的家伙因为被吵醒了而彻底丧失了睡意,索性搭伙玩起了斗地主,扎在一起吵吵嚷嚷的,也不在乎那两名人质是否能睡了。
    苏黔需要休息,可他的大脑太过清醒,半点困意也无;杨少君想要清醒,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很快又丧失了意识。
    那边的人打牌越打越兴奋,三个又拉了三个,最后十来个人都醒了,叽叽喳喳吵的震天响。谁也不会去注意,厂房另一清冷的角落里,两个男人用扭曲的姿势相依相偎着。
    后来,杨少君竟是烧得说起了胡话,在那里低声地叫妈妈。苏黔曾听他说过一回他的母亲,只是以前说起来都是“那个老太婆”,妈妈这两个字却是第一回从他嘴里听到。
    他说,妈我想吃红烧肉。后来又说,连长,我想回家。再后来又说,对不起,但没有主语。
    苏黔很平静地抵着他的额头,说:“回家我也做一顿红烧肉给你吃吧。”
    杨少君似乎是听见了,嘴唇不停嚅动,却停止了梦呓。梦里依旧是千回百转,短短的几分钟,几乎把他整个人生都在脑海中放映了一遍。
    而此刻,苏黔听着不远处玩牌的人们的叫嚣和大笑声,也不由想起了很多事。他突然想起那一天杨少君那段冗长的自白,他说他做得太过分,他说等自己病好以后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说——他说,何况你是苏维他哥。
    他还想起很多旧事,四个月前的杨少君偷偷把苏维的照片藏进自己的钱包里;一年前的杨少君在苏维楼下徘徊了一整夜,天亮后默默离去;十年前的杨少君,满脸青紫地趴在地上哭着求自己不要干涉他和苏维。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突然想了起来,那些被刻意忽略或忘却的事,在这样一个不恰当的凌晨里统统浮现。他并没有痛心疾首,并没有痛下决心,仅仅是,想起来了而已。
    挤在小小空间里的两个人,一个用顺序回忆着人生,一个用逆序回放着过往。相似的困境,截然不同的心境。
    第四十二章
    一件共享的棉大衣到底不能帮苏黔御寒,何况杨少君睡到半夜就无知无觉地裹着棉大衣倒下了,苏黔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连把他抱到自己身边都不能,又是冻了一晚上。杨少君在这鬼地方越少越厉害,到了早上都没有醒,苏黔叫了他好几声名字他也不应。
    于是早上黑社会小弟们来检查两个人质的情况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家伙冻得脸色青白,神志模糊,另一个家伙直接烧的人事不省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商量不出个结果来。打电话给上面请示,上面的人说一个都不能死,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反正得把命留下。但是这里又没医生,绑个医生来又太费事,于是讨论来讨论去,几人决定给他们点“甜头”尝尝。
    苏黔迷迷糊糊被人往嘴里塞了药,眼皮煽动了一下,有气无力地问:“什么?”
    杨少君也被人喂了药。那些人又拿了瓶二锅头来,用牙咬开瓶盖,捏着苏黔和杨少君的下巴给他们灌了白酒下药。两个人都是虚弱无力的,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喂完药,一个小弟拍拍苏黔的脸,哼哼道:“好东西,几百块钱一粒,便宜你们了!”
    苏黔被呛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不停干呕,可惜除了混合着酒液的唾沫,他什么也吐不出来。杨少君咳的愈发厉害了,大又把肝胆都咳出来的趋势。
    如果现在杨少君清醒着,他一定知道那是什么。可惜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这时候就算有人问他吃木头他也就吃下去了。
    半小时以后,药性发作,苏黔开始觉得心跳加速,浑身燥热,内府起了一把无名之火,燎的人口感舌燥。他清醒了一点,大口大口汲取空气,想抚平心中的烦躁,却不得其法。
    杨少君也半睁开眼睛,喃喃道:“真热……”
    苏黔将捆在背后的手挪过去,摸索着抓住杨少君的手。他现在浑身都发烫了,一点不觉着冷,血液循环异常顺畅,手指也不僵了。但饶是如此,杨少君的手还是比他热很多。
    他说:“他们刚才给我喂了药……”
    杨少君哼哼唧唧道:“我也吃了……药?!”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起到半当中又软绵绵地倒下去,咬牙切齿:“我.操,这些乌龟王八蛋给我们吃了什么东西!”
    苏黔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舔舔干裂的嘴唇,脸色发白:“少君,那是什么东西,我……我不舒服。”
    杨少君挣扎着坐起来,把他搂进怀里,磨牙霍霍地说:“毒品。大概是摇头丸吧,你忍一忍就没事了。”
    苏黔之前也曾定时服用安非他命,但刘裕勉到底不敢把药调的太纯,而且苏黔吃的量又少,只是觉得每天到了一个时间就会莫名兴奋,快感虽有却并不强烈。而且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吃的是毒品,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于是满心都想着这件事,无形中竟是加强了药的效果。
    “咳咳咳……”杨少君觉得自己的肺都要咳碎了,从昨晚到现在咳的嗓子都起火,好容易平静一阵,又觉得不大对劲。他收进搂着苏黔的腰的手,感觉怀里的人在震动,又不能确定是自己病的发抖还是苏黔真的在抖,好一会儿才沙着嗓子问道:“苏黔?”
    苏黔下颌紧缩,瞳孔扩散,浑身打颤,感觉体内有一股电流从头游到脚又回到头顶心,起先是难过,而后又微微觉得舒爽。
    摇头丸的原本在服用了一个班小时以后药力达到峰值,但由于过了白酒,药效加剧,这会儿已经发作到了最厉害的时候。
    杨少君感觉自己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仿佛飘然成仙了,又被什么东西抓回地面上,于是在不上不下的关头挣扎着。苏黔内里的火得不到纾解,便无意识地蹭着杨少君的身体,眉关紧锁,隐忍又端然,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该死……”
    杨少君望着他酡红的脸,脑中一片空白,无知无觉地伸手扳过他的脸吻了上去。苏黔起先还有要拒绝的意识,可被他滚烫的舌头一侵入,整个人也彻底闷了。
    那边的十来个人也磕了药正在享乐,有人用山寨手机放起摇滚乐助兴,便有人把这阴暗的工厂当成了舞池,群魔乱舞的嗨起来。也不知是谁先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两名人质已吻的热火朝天,不禁惊奇的呼唤他人来看,于是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角落里。
    吻的忘情的苏杨二人甚至没有发现人们已经聚拢到了自己身旁,有人带头喝起采来,巴掌拍的啪啪响,还有放得开的人效仿他们搂在一起亲吻互摸,最夸张的是有人趁着尽兴解开裤链当众打起手枪来。这些没受过圣贤书教育,从小就在道上混的年轻人根本不知什么是鲜廉寡耻,自己的生命别人的生命也都不放在心上,只求爽乐。
    糜烂且绝望。
    苏黔内心是冰与火的挣扎,他残存的理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身体却已不受控制,也恨不得站起来随着他们欢呼跳舞,更舍不得推开杨少君温柔的吻。
    几分钟后,他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大喘气,不停用后脑撞击墙壁,以求尽快恢复。
    一个人走上来捏住他的下巴冷笑:“哟哟哟,刚才不也玩的挺嗨的么,男人你也亲,现在怎么又装起来了?”他们只当是苏黔和杨少君在药物刺激下一时迷乱,却根本不会想到他们原先就是苟且的关系。
    苏黔绷着脸打着颤,一字一顿地说:“放开我。”
    这还是他们绑了苏黔这几天来第一次听他说这句话,一个有点地位的家伙爽快说:“行啊!”他又拿了根狗链来,栓到苏黔脖子上,然后把他手上的绳子松开了。现在捆他脚的狗链拴左边的柱子,捆他脖子的狗链栓右边的柱子,更加限制了他的活动半径,但好歹他的两只手自由了。苏黔被捆的久了,即使松绑以后胳膊依旧酸麻的动弹不得,好半晌才把手收到胸前,慢慢揉着手腕上的乌青。
    杨少君也理智归位,趴在地上喘息。
    两人都渐渐想起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杨少君后知后觉地抬手摸摸嘴唇,轻笑一声,复又像得了痨病一般咳起来。苏黔双手握拳,牙关咬的死紧,后脑撞墙的力度越发大了,却被人一脚踹翻,恶狠狠地警告:“不老实老子再把你捆起来!”
    苏黔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那些人从中获得了乐趣,人都有这样的劣行,包装的越是漂亮越是严密的东西便越想把他扒开来看个究竟。所以他们对苏黔又打又骂,想看他痛哭流涕的求饶,可苏黔偏偏不。一次意外的喂药竟然取得了这样的效果,他们从中找到了乐趣,认为这是打杀苏黔骨气的好办法,让这个一脸禁欲的家伙淫.荡的和一个男人舌吻,竟是比电影还精彩。
    于是到了晚上,那些人又强行给他们注射了更刺激的吗啡,不知道哪个家伙想出来的馊主意,去药店买了盒伟哥回来跟酒一起给他们灌了下去。苏黔气的全身发抖,杨少君在他耳边轻声苦笑:“这些人都是烂到根里去了。毒品还是小事,那针筒上没沾什么病就谢天谢地了。”
    他捧起苏黔的脸,在众目睽睽下浓情蜜意地亲吻他,轻声叫他的名字:“苏黔……苏黔……”
    苏黔大脑一片混沌,抬手就是一巴掌!
    杨少君病歪歪地捂着脸愣了一会儿,十来个人在一旁欢呼着鼓起掌来,起哄着大叫:“亲他!亲他!”还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喊:“干他!干他!”
    杨少君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又扑上去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就顺着他们,少吃点苦头。”又噗嗤一声笑:“倒是便宜我了。”
    旁人只当他亲吻苏黔的耳颈,却听不清他的密语。
    苏黔突然唰的睁开眼睛,所有人都是一愣,杨少君率先回过神来,赶紧抬手捂住他的眼睛,紧张地一时忘了言语。
    一个犹犹豫豫地问:“这人到底是不是瞎子啊?”
    杨少君慢慢放下手掌,苏黔的眼睛又闭上了,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却到底没再睁开。
    那些人不知就里,对于苏黔究竟是否能视物也并不真的关心,又开始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杨少君犹犹豫豫地亲上去,却没有再挨一个巴掌。苏黔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过了一阵,人们看两人只是接吻,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顿觉无趣起来,便有人走上去揪着杨少君的头发把他压到苏黔身上,还有人抓起他的手在苏黔身上乱摸。杨少君没有反抗的力气,苏黔也没有,只得任他们摆弄。
    杨少君顺从地被他们抓着手摆弄,半眯着眼转头看他们,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有一个人狠狠踹了他一脚,啐道:“看屁看!再看抠了你招子!看他!”
    杨少君收回视线,看到苏黔的时候目光骤然变得温柔。
    混乱中有人扒了苏黔的外裤,发现在药物的刺激下他的□已经支起了一个小帐篷,起哄声越发响亮了:“干他!干他!”
    于是有人拿着杨少君的手摁倒苏黔的裆.部,抓着他的手臂来回摩擦。杨少君怕他们玩的更过分,于是自己隔着薄薄的内裤抓着他的命根慢慢套.弄起来。幸好那些人的目的只是折辱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干男人倒也是不愿意的。不过要是他们早就知道苏杨二人的事情,恐怕也不会这么玩了。
    吗啡奇效,苏黔只觉头皮都麻了,杨少君的手一碰他他就一阵电打似的的快活,耳边淫言秽语不绝。然而快活的是身体,心却越来越冷。
    杨少君是知道苏黔的脾气的,这时还残存了一些理智,怕他受得刺激太过,不带□地亲吻他的额头以示安抚,并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苏黔……苏黔……”
    苏黔全身都烧了起来,身体自发的挺胯把自己往杨少君手里送,舒服的连手指都在发抖,喉间忍不住溢出细碎的呻吟声,眼角却滑落一颗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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