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花筝殿下说想要去追您……我劝过她了……”
工作人员诚惶诚恐,大概是没见过王女如此生气的模样。
花筝这时似乎缓过来,自己慢慢坐起身,红着泪眼怯怯地叫了一声花簇。
“是我不好……是我抽了小红马它才乱跑的……”
花簇一听脸色愈加难看,一把将她从地上扯起来,又对着沈拾合道:“她确实没大碍是不是?”
沈拾合肯定地点了点头。
花簇看着花筝挂着伤口的娇嫩脸庞,脸色阴霾地扬起了手。
“姐、姐姐……”
花筝紧张地望着她,却没有躲,一副等着她打下来的模样。
女孩惊魂未定伤痕累累的模样,让花簇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你知道你做这样任性的事会导致什么后果吗?如果你出事,那匹马一定会被处死,这位工作人员也会因为你丢掉工作!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是普通人吗?既然身为王室一员,就牢记好自己的身份。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但还有很多人要为你的行为买单。”
花筝似乎是呆住了,如同红宝石般的瞳仁在泪水中看起来尤其楚楚可怜。
花簇到底没能下得了手,烦躁地放开了她。
“好了好了,醋醋。我知道你是为了花筝好,不过孩子现在肯定吓坏了,有些话回去再说吧。”
沈拾合见花筝柔弱无助的模样,赶紧出来打圆场。
王女殿下这暴脾气,好意也要被人当坏心了。
工作人员更是不敢说话,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倒是显然受到了惊吓的花筝这时竟还能大着胆子开口,带着哭腔道:“姐姐,我知道错了……我、我不想小马被处死……我也不想这位哥哥丢掉工作……这次都是我不好……”
花簇见她可怜兮兮的,抿了抿唇,硬声硬气道:“那待会儿就不要乱说话。”
花筝眼睛一亮,用力点着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姐姐……”
花簇蹙着眉头,“不准叫姐姐。”
她这幅虚张声势的模样实在是叫沈拾合看不下,“好了,救护车来了,还是快点带花筝去处理伤口吧。”
悬浮救护车很快赶到现场,花簇嘴上不饶人,到底没办法放任她一人不管,不情不愿地把马交给了工作人员,和沈拾合一起上了车。
花筝很明显地越来越不怕她,虽然刚才挨了骂,这时已经能蠢蠢欲动地想要靠过来。
医务人员一边承受着花簇诡异的低气压一边帮花筝处理伤口,这样的擦伤只要用修复喷雾简单处理过,短时间内就能恢复。
“姐……王女殿下……”花筝顶着一张小花脸,谨慎小心又带着几分扭捏地望着花簇。
花簇最讨厌别人不干不脆,冷声道:“有话快说。”
花筝绞着手指,似乎有些害羞。
“父亲大人一直都对我说要向您学习,我、我也这样想……您最近教导了我很多东西……”
什么教导呀,明明都是这小鬼自己黏上来挨训的。
花簇垂着眼看她丝毫做不得假的崇拜表情,只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如果花筝的一切行为都是惺惺作态,那拾合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提醒她。而正因为没有,所以她才不想听拾合说出答案。
这个孩子是真的发自内心亲近着她。
为什么?
因为有血缘关系?因为自己救过她?还是因为父亲的意愿?
花簇原本希望至少能做到和花筝没有交集,可现实不尽如人意。对方几近于死皮赖脸地粘上了她,而她……确实没办法对这样势单力薄的孩子做什么。
并非只是王女的自尊心作祟,更是作为人的品格不容许她这样做。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花簇望着花筝稚嫩天真的脸陷入了沉思。
沈拾合已主动与她攀谈起来,似乎没有一丝芥蒂。
花簇心中更是难以抑制地生出几分焦躁:她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对花筝表现出了亲近之意,这一定是因为她用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犹如精灵般美貌的脸来蛊惑人吧?
未免太狡猾了一点。
在几人的刻意隐瞒下,花筝的受伤事件做不了了之处理。
这说起来是件好事,却也让花簇切实地感受到了花原都对花筝的不重视——起码相较于曾经的自己来说。
花原都曾经对花簇的关注细致入微,别说受伤召唤医务人员这样的“大”事,就连午餐少吃了半碗饭都会亲自过问一番。
花簇当时对花筝说的那些话正是花原都对她说过的,她小时候因为贪玩而受伤,导致好几名侍女被辞退。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身处自己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会给他人带来影响。
花簇并不傻,知道花原都说这些是当真把自己当作继承人来培养。而反观他对花筝的态度,简直算得上不闻不问,实在看不出有多么喜爱。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执意要收养她呢?
还是说,如今这番只是做样子给自己看?
花簇弄不清楚了,自从母亲去世,与父亲疏远后,她已经什么都弄不清楚。
沈拾合这一次算是对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也彻底理解了花簇烦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