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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疯子气急了,这从他一阵红一阵白的脸上就看得出来,但又好像不是单纯的生气,一贯浅浅的特容易看到底的眸子里,这会儿忽然多了好些复杂的东西。
    没等我分析出个子丑寅卯,小疯子忽然转身,摔门回了房间。
    我站在客厅跟周铖大眼瞪小眼,良久,我问他:“怎么个情况?”
    周铖耸耸肩:“谁知道呢,犯病了吧。”
    小疯子是不是犯病我不清楚,但周铖是真生气了我知道,他很少生气,就如同他很少刻薄。
    回到房间,花花已经洗漱完毕,我大概给他讲了讲客厅战火,他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听,心不在焉的。
    我不太乐意:“好歹一个屋檐下,你多少关心关心啊。”
    花花看我急了,才拿过手机写:他们不是小孩。
    我无语,没好气道:“哦,就你是,所以我就关心你一个呗?”
    花花摇头,写那话差点儿让我背气儿去:我也不是。
    “那行,从今往后我就关心我自己!”妈的老子不干了!
    ……
    “喂?王……呃,俞轻舟吗?”
    “冯一路?难得啊,我还以为你要我电话号码是为了供起来呢。”
    “别整没用的,你忙不?”
    “我要说忙呢?”
    “那就找个你不忙的时候我再打。”
    “其实吧,说忙也不忙,说不忙也忙。”
    “那到底是忙还是不忙!”
    “看你表现。”
    “啊?”
    “你刚刚,想叫我王什么?”
    “……”
    “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王……八蛋。”
    “拜拜。”
    “靠!”
    “哈哈,”王八蛋爽了,态度也终于像个人了,“说吧,找我啥事儿?”
    给王八蛋打电话绝对一时冲动,以至于我现在也没想好要怎么阐述这个问题,磨叽半天,索性问个大方向:“监狱里……呃,男人和男人搞那个的不是很多嘛,我想问问他们出狱之后是都变回来了还是……继续为计划生育做贡献?你们不是有监控嘛。”
    王八蛋莫名其妙:“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有些狼狈:“就忽然想起来了呗。”
    王八蛋切了一声,慢悠悠道:“如果你是担心周铖和金大福,完全不必,据我所知金大福马上就要举家迁移了,好像是女方父母在老家承包了个养殖场希望他能去帮忙。”
    我愣住,忽然觉得距离事情真相特别近了,只剩下最后一层纱。
    难道金大福和周铖联系也好吃饭也罢只是回家前的告别?说真的,我喜欢这个推论。
    王八蛋的音调忽然染上不怀好意的笑,“现在放心了吧……冯妈?”
    来道雷把他劈了吧!
    “现在我再给你讲讲监狱里搞基的出去了通常什么情况……”
    “操,你故意的吧。”我黑线,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会儿还讲有屁用。
    “知识普及嘛,没坏处。”王八蛋跟能听见我心声似的,自顾自讲起来,“监狱里搞基的有两种人,一种原本就是,在监狱里更是如鱼得水了,这种呢不管进来还是出去,都一个样儿,不过这种数量实在少,大多数人都是暂时的转个方向,毕竟没鱼虾也好嘛。至于你问的出去之后会怎么样,其实既看个人,也看境遇,比如有人出去就找了个姑娘,发现还是姑娘好,也有人出去之后发现和女人不行了,还有周铖金大福这种一起出去或者前后脚出去的,在监狱里有了感情,继续搞的概率就很高,毕竟有共同经历共同语言,完全是干柴烈火……”
    “可以了!”我听得浑身鸡皮疙瘩,头皮上像有无数蚂蚁在爬,我说什么来着,尼玛这根本不是哥的世界好不好!
    “还有事儿没,我要写月度总结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纠结半天,还是问了,“有没有可能在里面不是,结果出来反而搞了?”
    王八蛋没有马上回答,仿佛在很认真的思考。
    我莫名紧张,手心居然出汗了。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王八蛋的声音才再一次传过来。
    “冯一路。”
    “嗯。”
    “你不要爱上我,会受伤的。”
    第68章
    当我意识到世界上还有“爱上俞轻舟这货”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后,我被彻底治愈了,一切苦难都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隐隐透出希望的微光。
    花花的事可以暂时往后放放,反正他现在的表现一如从前,要不是那个无眠的夜,我甚至会因为眼前的一派自然而产生“那事儿”压根没发生过的错觉。有时候我也会去想,说不定那个莫名其妙的瞬间是个意外,特定环境特定场景特定氛围下就跑偏了,等到太阳升起,一切各归各位。但花花是否也这么想,我不确定。以前我总把他当小孩儿,可孩子终究要长大,刚认识时他的眼睛里藏不住事儿,确切的说他几乎没什么事情需要藏,所以每每眸子黑亮得吓人,现在依然黑,却没那么透亮了,仿佛所有心思都拿丝绒布裹着,别说模样,连轮廓都抓不准。
    这有点儿让人挫败,我想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叛逆期孩子的父母终日头疼了。
    不过花花终究还是乖的,尤其是和另外俩人一比较。
    小疯子和周铖现在处于冷战状态,呃,说冷战都不确切,应该是“断交”。小疯子对周铖采取的是“单方面高调无视”政策。比如那天我给王八蛋打完电话,小疯子凑过来打听,说你跟谁嘀嘀咕咕这么久啊。我正琢磨怎么避重就轻,周铖轻飘飘送过来一句,是咱们的管教大人吧。我心里咯噔一下,正暗骂这人不科学的第六感,小疯子忽然走开了,连答案都不稀罕再听,完全没了从前逮着机会不撒手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着精神。反观周铖,不知道是被无视多了还是压根儿没放心上,除了第一天的争吵,之后一如既往平和生息,该吃吃,该睡睡,该兼职赚钱赚钱,甚至这么明显地被小疯子差别对待了,依然只是耸耸肩,一幅“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无辜。其实我有点能理解小疯子的郁闷了,这就好像吵架,你气得要死,对手气定神闲,你能不抓狂么。
    “老板,你最近情绪不大对头哦。”没什么客人的下午,小疯子趴在收银台睡午觉,花花躲后厨里玩手机,周铖直接回家干第二产业去了,剩我一个坐在门口晒太阳,邹姐递过来切好的西瓜。
    “这得是最后一波瓜了吧,再往后的估计都是大棚里扣出来的。”西瓜瓤很红,猛地啃一口,清凉甜香。
    “对头,天彻底要凉咯。”邹姐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一幅要跟我长聊的架势。
    其实我是有点儿想一个人呆着的,但都这情形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话茬儿聊:“天一凉,大排档的生意也跟着变差,再过个把月我看可以考虑改成小路火锅城。”
    邹姐皱起眉头:“地方不够噻。”
    我哭笑不得:“跟你说着玩儿的,就这么几张破桌子,吃火锅还不憋屈死。”
    女人不好意思起来,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的太直白,开始冥思苦想怎么找补。
    我看不下去,连忙换了个话题:“对了,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两个弟弟?”
    说到家人,女人的眼里有了光彩,整个人都生动起来:“老板你还记得哟,一个在读高中,一个已经上大学喽。”
    我来了精神,正襟危坐,认真地问,“那他们会闹别扭吗?就吵架啊,打架啊,冷战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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