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这妓院老鸨似的称呼差点儿弄得胃出血,可折腾这么多天也实在没力气吼了,只能没好气地白过去一眼:“有你和小疯子就行了。”
周铖微笑,意味深长:“照顾病人我们也挺在行。”
“拉倒吧,”我完全不信,“让小疯子先把自己照顾照顾好。”
周铖莞尔:“不是还有我么。”
我皱眉:“怎么着,想抢班夺权?”
周铖一脸无辜:“反正你照顾这么多天也没见成效。”
这话戳到我的郁闷处了:“说的就是啊,一个破发烧,怎么没完没了的!”
周铖敛了笑意,视线落到花花身上,彼时花花正木乃伊似的乖乖躺着,闭目休息,身上是厚厚的棉被。
“心火。”这是周铖最后给我的两个字,声音不轻不重。
花花该是听见的,可没做任何反应,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周铖和小疯子陆续走后,花花的温度又升了起来,我见怪不怪,带他去了医院,熟门熟路地挂上吊瓶,然后抱着杂志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已经开始打瞌睡,花花忽然推推我。
我一个激灵就清醒了,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或者是吊瓶滴完了,因为这段时间除非必要,我俩都是相顾无言的。可事实上吊瓶还剩下三分之一,周遭也很安静,没什么异常,我只好疑惑地看向花花。
许久没有抛头露面的手机被递了过来,上面写的是:我一个人就行,你回饭店吧。
我莫名其妙,一字一句没好气地反问:“你觉着我能同意吗?”
花花淡淡笑了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笑,只是觉得那笑容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精神。
等一下烧就退了。
“嗯,然后明天继续烧。”
对不起。
“操,你跟我道什么歉啊!”我看着手机上的仨字儿有想抓狂的冲动,“有这觉悟就赶紧给我好利索!”
花花拿回手机,又开始认真写,没等他写完,我的手机倒响了,号码显示是邹姐,让我有些意外。
“你在家吗?”邹姐现在很少叫我老板了,但也不叫名字,就这么微妙的不上不下忽略着称呼,声音也比从前温柔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没,在医院呢,”我说着看了眼见底的吊瓶,又补充,“不过马上就回去了。”
“我熬了点粥,等一下给你们送过去。”
“不用,”我的嘴巴比脑袋反应的还要快,拒绝出口半天,理由才跟上,“呃,家里冰箱都是满的,小疯子周铖他们准备了很多。”
“你们能做出来啥子哟,我这边就快忙完了,等我晓得不?”
虽然是问句,但摆明“我意已决”,所以女人也没耐心地再等我推搪,赶紧利落挂了电话。
因为觉得刻意离开更显得有鬼,所以我是当着花花的面接的电话。这会儿没辙,只好尴尬地冲花花笑笑:“那个,邹姐,说等会儿来咱家看你。”
花花点点头,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
我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些情绪,正面负面的都好,可是没有。我记得他刚刚是在写字的,可现在,他显然不想跟我说了。
一点点苦涩滋生出来,久久不散。
回家的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北风刺骨,天上似有若无地飘着零星雪花,我在这凛冽寒意中觉出些许滑稽——明明我是恶人,却跟受害者一样憋屈。
到家时,花花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安全水平,但因为折腾这些时日,所以整个人都是虚的,恍惚着没什么精气神儿。我把他在沙发上安顿好,又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打开电视,努力找一个不那么乏味的频道。
最近的一段时间我俩的生活就是如此,去医院,挂吊瓶,回家,看电视,吃饭,睡觉。无聊吗?是的,很无聊。但你要问我烦不烦,我会说不,即便现在花花不太乐意跟我说话了。可能是平日里要操心的事儿太多了,我想,所以忽然偷来这么几日清闲,反而觉得惬意,有时候甚至希望日子就这么安静平淡地过下去,不需要多精彩,多跌宕起伏,一年像一天又如何,起码很舒服。
邹姐是在下午两点多到的,彼时我正在沙发上打瞌睡,被门铃从周公那里扯了回来,花花却已经比我早一步去开门,然后就听见邹姐关心的声音从玄关传过来:“怎么样,烧退了吗?”
花花可能是点了头,因为很快邹姐又再说:“那就好。给你搞了点粥,不过有些凉了,我热一下子,马上就好。”
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执着。
我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起身迎过去:“都说了家里有的是吃的,你还非这么麻烦……”
邹姐瞥我一眼:“我是惦记花花弟弟,你不要太自作多情噻。”
这话就有些亲昵了,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摸摸后脑勺,讪笑。
邹姐倒是个实在人,虽说给花花送粥的目的并非百分百纯关心,可一进门还没喘口气便投身厨房,除了粥,还带了些青菜,估计也是要做的。
花花病着,自然没多此一举提要去厨房搭把手的事儿,但看我也跟着坐回沙发,便拿出手机问:你不去帮忙?
我赶忙摇头:“热个粥炒个菜帮啥啊,矫情不矫情!”
花花乐了,嘴角上翘,莫名添了些许孩子气。
我也跟着乐,很自然地抬手摸他的脑袋,半长不长的卷毛弄得手心痒痒的。
花花忽然伸手把我抱住,力道很轻,甚至带了些小心翼翼。
这几乎不能算作一个拥抱,因为我们的胸膛甚至没贴到一起,他只是用拥抱的姿势轻轻环着我,然后把头在我的颈窝里蹭啊蹭。
这种程度的撒娇我见过太多次,虽然年代已经遥远,可久违的熟悉感还是让人觉得亲切。
有些温热而柔软的东西在心底铺散开来,我不自觉放轻声音,略带宠溺:“赶快好起来,知道不?”
花花没回答,我的脖子却忽然窜过一下酥麻。等我反应过来是花花在舔我,这厮已经没完没了不亦乐乎了。
我这叫一个哭笑不得,连忙把人往外推:“喂喂,说你是狗你还真拼命撒欢儿啊,行了行了……”
花花把舌头从我的脖子上撤开,抬起头,我以为这家伙总算尽兴了,却不想他下一秒狠狠吻上了我的嘴,力道之大,直接把我撞得往后倒,然后他就结结实实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有点儿急了,想把他掀开,手却被抓住用力压在头的两侧,不能动弹,想张嘴骂人,他的舌头却趁机一下子进来了,狠狠地吸着我的嘴唇,舌头,不光吸,还咬,不要命似的。我胡乱地蹬着腿,完全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我他妈都要窒息了!
或许是我挣扎得太剧烈,花花终于放开了我的嘴唇,我尝到一点甜腥味,不知道是我俩谁见了血。
胳膊还是动不了,我从没想过花花一只手就能压制我,而且是在生病的情况下。这是病人吗!!!
“你给我松开。”硬拼不过,只能动之以情,我尽量压低声音,以免惊动厨房里的女人,否则这事儿真解释不清了。
花花不为所动,定定看了我两秒后,自由的那只手忽然伸进了我的裤子!
我他妈在家就穿一条棉质睡裤,腰是松紧带儿的,这会儿可方便了,花花的手长驱直入一下子就握住了我的命根儿!
这还了得,我头皮轰一下跟炸开了似的,也顾不得脸面和怎么收场,嗷一嗓子就嚎了出来,以此同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抬腿就给花花蹬了出去!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花花重重摔到地上,也不知道怎么就他妈的那么寸,额头正好磕在茶几的角儿上,当下口子就豁开了,鲜红的血顺着额头往下淌。
我有点儿懵了,仿佛大脑忽然间被抽空,只剩下满坑满谷的血红色。
直到花花再一次扑过来,我才终于找回三魂六魄:“尼玛要不要这么执着啊——”
女人慌慌张张从厨房里跑出来,见此情景,大惊失色:“你俩在搞啥子哟!”
我能怎么说?说花花强奸未遂?
最后一次反扑似乎耗去了花花的全部力量,这会儿他趴在我怀里,整个人软绵绵的,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