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厌手里还拿着筷子咆哮:“宋余杭你放我下来!她学什么不好去学侦查学,将来又当警察,把命悬在裤腰带上天天不着家!”
“哎呀好啦,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选择了,你我都是警察,危险是危险,好好习武,保护好自己就得了。”
“你是不是她妈?那双拳能打的过四手吗?毒贩有多奸诈狡猾心狠手辣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
房门关上,两个人声息渐止。
宋余杭又探出一个脑袋来:“妈,嫂子,梁实,小唯,你们先吃,我们一会就来。”
“宋余杭!”林厌刚喊了一句,就被人捂住了嘴巴,推到了床上。
“唔……”
几个小辈看着又关得严实合缝的门面面相觑,嘴角抽了抽。
都几十年了,你们不腻吗?
林喜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季景行轻咳一声,从盘子里夹菜:“吃饭,吃饭啊,尝尝我们小喜的手艺。”
一屋子人好似才回过神来,有说有笑地吃饭,宋晏一张小嘴甜得很,一口一个“奶奶”,一个一口“舅妈”直哄得两个人喜笑颜开。
“奶奶,您好好保重身体,等过两年,我接您去北京玩。”
“舅妈,您还是这么年轻漂亮,等过两年我姐也结婚了,给您生个大胖小子,您就是史上最年轻的外婆了。”
林喜则每次都要不咸不淡挖苦他:“就你,自己能在北京站住脚就不错了。舅妈,别理他,他见着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也夸人家年轻漂亮。”
“嘿,我说你,林喜,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没大没小,叫姐!”
两个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直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宋晏和林喜小时候在季景行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和小唯关系也很好,因此倒是没什么避讳的,宋晏好奇道。
“姐,上次问你,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怎么不带回来啊?”
一屋子人又把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小唯。
季唯一笑笑,拿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分了呗。”
“为啥啊?我记得他条件不是很好吗?”林喜也住了筷子。
“他说我是双,接受不了我和女生上床。”
季景行一口汤还没咽下去,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
“季唯一,好的不学学坏的,你跟着林厌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季唯一叹气:“唉,妈,成年人了,自由恋爱,只要不违背他人意志,不伤害别人,有权利选择过怎样的生活,和谁在一起。”
“我……”季景行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没上来,梁实赶忙替她夹菜顺气。
“吃饭吃饭,孩子大了,你管她的呢,我相信小唯有自己的分寸。”
几个人吃到一半,宋余杭才又拉着林厌出来吃生日蛋糕吹蜡烛。
“妈,许个愿吧。”
两孩子把蛋糕举到了她眼前。
宋余杭关了灯,林厌看着面前这一张张含笑看着她的脸,眼眶微微湿润了。
何其有幸,她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有根的人,直到遇见宋余杭才明白,原来她不是没有根,是没有土壤。
宋余杭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忠贞爱意浇灌了她的土壤,使贫瘠的土地里也长出了苍天大树,在有了宋晏和林喜两姐弟之后,这棵树愈发枝繁叶茂了。
他们都是她的根,是她的家人。
林厌在生日歌里轻轻阖上了眸子,默念:林喜、宋晏岁岁平安,事业有成。
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季景行和梁实白头偕老,万事胜意。
小唯早日找到知心人。
至于她和宋余杭……
好像许的愿望有点多了。
林厌睁开眼,看着她笑,瞳仁在黑暗里也亮晶晶的。
宋余杭俯身过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生日快乐,我爱你。”
***
到了分吃蛋糕的环节,吃着吃着就打了起来,把奶油涂得到处都是。
林厌刚才的火还没发完呢,借着这会儿公报私仇,全家人就数宋晏脸上奶油最多。
少年人一边惨叫一边满屋子乱窜,把奶油带的到处都是,就连宋母身上都有。
一行人玩累了,宋余杭去收拾厨房打扫卫生,林厌也跟了进来。
“我和你一起吧。”她说着挽起了袖子准备干活,宋余杭把人推开,系上围裙。
“不用不用,你去和孩子们玩吧。”
林厌抿唇轻笑:“他们几个在玩游戏,季景行和梁实他们陪妈打扑克呢。”
宋余杭透过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那三孩子窝在沙发上拿手柄打电动玩得正嗨,大呼小叫的。
宋母几个人围坐在茶几另一侧打扑克,手边放着茶水瓜子,也是欢声笑语。
宋余杭忽然有些感慨:“咱们一家人好久没聚得这么齐过了。”
林厌从身后圈住她腰,把头抵在了她的背上:“余杭,谢谢你。”
宋余杭把手里的盘子放下,回转身来轻轻叫了她的名字:“林厌……”
“嗯?”
她顺着话音抬头,在初夏有虫鸣的夜晚,在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一个温柔饱含爱意的吻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