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软软的感觉,南无才全身一麻,一下子把手收回来,身了被横在子桑光裸的怀里,南无手足并用,不知该如何是好。
往下是深池水,往内是春|色浓。
半游半走,子桑把一张脸不知往哪里搁的南无放到了浅池处:“好好的乱走什么,非要我帮你。”
于是纤手两处一翻就取了她的单衫:“如此,下边的总得自个动手了?”
南无护了上身一片光景,背过身去,只听到身后水色滑过,那人已然远去。
回到深池中,子桑又是重新把那没甚用的轻纱披在自己身子上,将手臂上的血印冲掉,淡说:“心中无所想,自无所讳忌。”
她又复屈着身子坐于浅水中,亦把下身的裙也褪了,□□。
看了闭目养神的子桑,拧着唇,一字一字才把话说清楚:“对我……一点……也不想——吗。”
一字一句的听完,闭着的眼睁了睁,看到的是温池上方的模糊不清的水雾,很像山里的神仙云啊。
“不想的,在我眼里,你就是南无,好好的一个女子,无甚可恨之处,也无甚深爱之处。”
其实你腰身细而蛮柔,其实你颈汗亦香。
都好都好,只我不好,不值你这般,只我不好,喜欢白允沫那样人儿,就想守着一世只一双。
第十二章 在庙堂之上
浴中出来,宫娥一丛人又围上前,细细将细软的衣衫给子桑着上。
另一头南无初时不愿给侍候,后只穿了里边肚兜与单衫后,便不知道那女子福饰如何摆弄了。
与寻常见的衣衫都不同得很,宫人捧前来的衣衫,层层挂挂,红枝末叶,怎都比划得不对。
于是只好放了手,让宫人帮着一样一样披上身。
子桑的才更复杂,五缎绸,三两衫,大袖翩然,垂摆绵长,腰带缀玉,高底鞋面绣瑞飞禽走兽。
绫罗加了身,似泥身塑了佛,光亮亮的。
南无先好的,入来见眼前一片灿灿的,那万中人儿,本就世上唯一,这眼看去,又再是命中怕只见得这一人。
众人打首来看南无,即是旁侧宫俄也是一惊,此前见着这女子面上一条斜疤赫人得紧,再见时却不一样了。
稍作打扮后,疤虽是还在的,身上套着袭轻粉纱衫,全然换了个人似,身段儿窈窕得很。
平时板正森冷的面上,因着这抹粉衣,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大概是缷了长剑的缘故罢。
子桑只踩着高底儿的小脚绣鞋,盘着几步,左右看着南无,又是再复了那句:“这样多好。”
宫人来请,说是王上与将军周裁已于元和殿等候多时,还请世郡及这位南无姑娘及时前往。
一路回廊台亭,前边引路宫人数十,皆手持红色弓灯,身子弓着,只到半身子高。
偶路上迎面遇见些宫侍,见了这阵势都赶紧福身跪地相送往来。
看着这些以前没怎见过的场面,子桑端着满袖的绸面上含笑:“高人一等便是有这么多人自愿为你矮下去一截。”
南无不懂,又觉听懂了似的,嗯了一声。
腰上没剑,她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搁,只揪着两侧宽大的裙摆,头上衩摇叮叮。
行至于长长的玉阶下,半数引路的宫人分列至两边,打前首几位引着子桑往上:“世郡,南无姑娘随奴下来。“
子桑走路,向来都随性所至,即是对这鞋底不适应也还对付,不觉有难处。
反观南无原先就是僵着身子掐着裙摆一步一正走过来的,现在抬了脚上玉阶,没几步就一个磕绊,被子桑可气地扶了过来:“原你这般多为难之事。”
都给我见着了。
半扶半扯,两人行到殿前。
王之所在,自是楼宇轩然,金漆渡梁,铜雕玉琢。
未及进殿,前边的宫人就把身子俯得更低,说了声:“王上。“
子桑一双眼便从顶上精致的画栋间挪移下来,看着站在提摆跨步往前,须发皆白的人。
她身上,有一部份血来自这个人。
十岁的时候,她一边吃着娘亲煮得有些糊,打成团的寿面,一边听着娘亲说她的身世。
你的公父是王的儿子,封候长州,你哥哥是公伯良长得应该和你一般模样。
那时候只知道王是高高在上的,王是人中人,她以为长得就像会大佛殿里供万人敬拜的大佛那样的。
其实也就是个老人家啊。
见他胡须发银,心里不知为何却怎也恨不起来了。
旁边一上了年纪老内侍,一身宫袍收拾得亮净净,上边纹章明显鲜艳许多,等了好会没见子桑作礼,便咳了咳,用沙哑的嗓子喝说:“见了国君还不行礼。”
庆僖公摆了摆手,爷孙两望,眼中各有千秋,秋风打旺,宫灯左右轻摆。
须发皆白的人缓缓将手背到了身后,一身白色兰袍于风中摆开,自有大道其中的镇定:“你像一个人。”
子桑以为他说的是哥哥公伯良,或者父亲公伯也。
庆僖公所说的,却都不是,他说:“你像季离。”
季离王妃是她的公父风朔侯的母亲,也就是面前之人南凉王庆僖公的爱妃。
季离王妃于庆安三十九年仙去,即公父刚五六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