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堔似乎有些吃惊:“可是殷师姐她是女子,你也是女子,两个女子……”他一时口不择言,又立即清醒过来:“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为你们好……”
傅欺霜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立着,似乎是在认真想听他解释。
“毕竟你们都是女子……”季淮堔本想大着胆子继续说自己的想法,不料抬眼便接触到对方冰冷的目光,当即呆住:“师姐……”
却听傅欺霜开口,声音清冷,如埋了一层冰雪:
“如今我不再是罱烟的弟子,你亦不是,无需再叫我师姐,今后我们还是以道友相称吧。季道友,我与师妹虽不及你与圣女有万人恭贺,但彼此已互许了终生,生死不离。外人什么看法,于我而言,如同枯叶落水,连涟漪都翻不起来,”傅欺霜眼里盈着淡淡的雾气,微微抬首,十分认真的问了一句:“季道友,你可懂了?”
季淮堔周身泛起浓烈的抑郁之情,深浓的伤感布满他的面容,他稳了心神,扯出一抹苦笑:“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明明只是想来说一句……就一句……傅欺霜,我要去修无情道了,来跟你道个别,我以后再也不能见你了,就算见到你,也不认识你了。”
无情道,修无情。成无情大道,必舍有情之人——
那又如何。
傅欺霜抿着唇,转身走进房间,门随即合上。
一句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那又如何,他修什么道,与她何干。
殷墟送完贺礼回来,开开心心回到房间却扑了个空,放开神识查探,才发现这地方有古怪,神识刚出就被什么东西挤了回来,殷墟一颗心慌的差点蹦出来,以为宫旒殊那个妖女把师姐抓走了,正要去要人,转身却看见从外面而来的傅欺霜,当即松了口气,伸手便缠抱过去。
“吓死我了师姐。”
傅欺霜扶住殷墟:“怎么了。”
“我有点害怕,以后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一点点都不行。”
“那你把我装进袖子里,便能随身带着了。”
“好主意。”殷墟哈哈一笑,衣袖一展,当真将袖口套在了傅欺霜头上。
傅欺霜:“……”
本一句玩笑,谁想殷墟倒真做起来,傅欺霜将袖子拉下,语气里有些恼意:“胡闹。”
殷墟见师姐真生气了,当即不敢再动,忙撒娇打滚地安慰几句,见她神色松软了,便问道:“师姐,你饿不饿呀。”
傅欺霜其实已过了辟谷期,入了筑基,自然不会饿,但殷墟烧的菜肴也的确好吃,只这样一问,口腹之欲便被勾了出来。
虽没明说,殷墟哪还不知道自家师姐的心思,当即唤出梵音山河图,抱着师姐化为一道流光进入了图中。
巫溪的灵兽很多都已经修出了简单的灵智,见到殷墟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躲得远远的,生怕这个小祖宗看中了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抓去拔毛炖汤。
殷墟也没有理会,随手在小溪中捉了一条红金色的鱼,给师姐做红烧鱼。
这里是属于她和师姐的地方。
为了更人性化点,殷墟甚至亲自动手修了一间茅草屋舍。
傅欺霜蜷缩着身子倚在靠椅上,看着殷墟忙进忙出的做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许久,忽然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问道:“我们像不像一对人间的夫妻?”
殷墟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气息的翻涌使得面颊都发起热来。
傅欺霜好笑地看着她:“快醒神,怎么就呆住了?”
殷墟将鱼翻了个面,盖上盖子,走到傅欺霜身边,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十分严肃地问道:“师姐,你觉得我们是夫妻吗?”
傅欺霜凝眉,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难道不是吗?”
殷墟眉眼难藏羞涩:“师姐,咱……咱们还没成婚呢。”
傅欺霜愣了愣,轻声问:“你还会在乎那些礼数吗?”
“礼数什么的还是次要的,”殷墟虚咳了一下,脸诡异地红了起来:“那个……还没洞房呢。”
“……”
“师姐?”
“我去睡会。”
傅欺霜拨开殷墟的手,起身。
殷墟下意识的拉住她,正自疑惑,忽然瞄到师姐粉红的耳朵,心下了然,当即起了坏心:“师姐,咱们一起睡吧。”
“你还在烧东西。”
殷墟心念牵动,烧菜的火就熄灭了,只留一缕青烟,心想,这下你没有理由了吧,却不想傅欺霜慢慢侧过身来,明明是如谪仙的人物,清冷的眼中却萦绕着淡淡的烟火气,平添一丝若有若无的妩媚。她朱唇轻启:“好啊。”
殷墟看得呆住。
傅欺霜轻笑:“又呆了。”
明明是跟平时一样的语气,在此时的殷墟耳中,却带着别样的意味。
有一个词似乎叫情之所至?
情深时,一切便是水到渠成的。
谁先撩拨,谁先心动,分不清了。偌大的巫溪,渺小的茅草屋外,只有两个人影,交错重叠。
殷墟将舌尖抵进傅欺霜的嘴唇,傅欺霜的双手贴在殷墟后背的肩骨,轻轻地用指尖扣了扣,白细的指甲变成了粉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