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已经有东西扔在她面前,冬银睁大眼睛,发现是一副毛手套,冬银放下茶盏把手套拿在手上,里部毛绒绒的,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心里顿时流过一丝暖意。
袁双卿说:“大冬天的,你手总泡在水里,都生冻疮了,平时若无事就戴上。”
冬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好半晌才想挤出一句谢谢,然后发现袁双卿又将身子转去看长曦了,不再在意她。
冬银想了想,抱着茶盏和手套起身悄悄地开门出去了。
第二十章
快临近春天时,燕雀渐渐南归,狐岐山又开始一派生机蓬勃。
某一天早上袁双卿醒来,忽然觉得下身不同以往的干燥,有些潮湿,凉凉黏黏的很不舒服,她以为自己尿床了,并不好意思声张,借着出恭的由头看了一眼,顿时呆如木鸡。
她好像……月事来了。
袁双卿格外害羞,也不敢告诉冬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重新找了个蔽膝换上,好一会儿,又觉得有一股热流涌下来,顿时动也不敢动。
她在房里的时间未免有些长,冬银便过来敲门,说快上早课了,要她先吃早饭。
袁双卿支支吾吾道:“我不舒服,今天不去。”
“要叫大夫吗?”
“不用,咳咳,”袁双卿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我要喝冰糖雪梨,你快去煮。”
这分明是感染了风寒,冬银不疑有他,照着吩咐去做。
又是一股热流,袁双卿夹紧腿,怕脏了床单,侧着身子把头蒙在被窝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听到一阵好似院门开合的声音,袁双卿走过去开门,叫道:“冬银!冬银!”
院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应答。显然刚才是冬银出门了。
袁双卿暗叫糟糕,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在回响:完了!完了!冬银肯定会把师父带来。
袁双卿一时羞愤,往后退了两步,软趴趴往椅子上倒,被一道力托了起来。
袁双卿扭头一看,才发现是长曦:“你怎么来了……”
“听到你的喊声,来看一看。”
长曦的目光温温柔柔地落到她身上,复又像是疑惑不解,鼻翼扇动了一下,又闻到了一丝血腥气味,见她满脸羞红而又畏手畏脚,也就猜出了几分,却故作不知,歪着头问:“可是身子不适?”
袁双卿哪里知晓长曦一下子就把她看穿了,还想瞒着她,也不敢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话,低下头去说:“没……没呢,想喝冰糖雪梨汤了。你快走,师父都说过,鬼若是白天现行需要付出元气,你别总把自己不当回事。”
长曦叹息着,嘴角挂起一抹无辜的笑容:“卿卿,你以前从不对我凶的,果然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长曦把长大二字嚼得特别重,袁双卿一听,哪还不明白她早就知道了,肯定是在故意逗她呢,顿时羞愤欲哭:“你就会欺负人,我不跟你玩了。”
长曦见她恼了,幽幽道:“这事你本该第一个告诉我的,都是女孩子,有什么不可说,你分明是与我有隔阂,罢了,反正你也不跟我好,我就走吧,省得在这里讨你生气。”
长曦说完,作势要走,袁双卿忙过去拉她:“不,不要走……”
她忽然身子一僵,话音戛然而止。
长曦看着她难看的神色,猜测道:“挺多的?”
袁双卿咬着唇点头,手里攥着她的一截袖子不肯放,生怕她真的不管自己了。
“我去取布来做月事带,”长曦缓和声音:“傻姑娘,还不快放手?”
袁双卿悻悻地松开手。
过了一会儿,张子忠果然来探望,袁双卿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又对冬银说:“我有让你去找师父说吗?”
冬银说:“可您病了,得让老爷知晓。”
“我看你分不清你跟的是谁了,”袁双卿一腔羞愤无处发泄,冲着门说:“以后只需听我一人的话,不然我不要你了!”
冬银吓得不知所措,隔着门跪下说:“少主,奴婢知错,求您息怒。”
长曦取了合适的布条和棉絮回来,听到她们的对话,颇有些不快,冷着脸说:“你今天不要这个不要那个,这又是为了哪般?若你跟冬银说实话,难道她不帮你兜着吗?”
袁双卿一听长曦斥责她,顿时心里如刀绞般难受,咬着牙说道:“我不要你也不要她,最好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自由自在。”
长曦像是没想到袁双卿竟这般绝情,嘴唇都发起颤来,最后泄了气似地点头说:“好,这是你说的。”
这次袁双卿没有硬气起来,但是长曦也没了再周折的心思,把布和棉絮放在桌上,给了她一个似是难过似是失望的目光,径自消失在原地。
今天是袁双卿第一次发火,也是长曦头一次呵斥了她,更是袁双卿第一次对长曦说了狠话。
长曦消失后,袁双卿坐在椅子上,心思趋于平静。她渐渐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情绪化,她揉了揉眉心,开始反省自己说的话有多令人神伤。
等袁双卿揉着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打开门时,发现冬银还跪在外面,她在里面发了多久的呆,她就在外面跪了多久,看到袁双卿出来,脸上还带着笑:“少主,您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