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双卿看着断龙石上的坑洼,心有戚戚,她道:“张一游,我知道你怪我抢了师父,没关系,你想要什么?钱我可以给你,匪泉都是你的,你放我出去。”
“迟了,你求我也没有用,没有人知道你在此处,你们都得死,或许你可以让那只邪祟带你出去?可惜,她连自身都难保。”
张一游说完后,大笑起来,笑得太激烈疯狂,竟然不知不觉中落了眼泪,张一游揩了一抹,好似有些不信自己会哭,脸上的表情似恼似恨,他最终站起身擦干了泪水,摇晃着身躯冲皇陵外走去。
袁双卿听他提到长曦,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火急火燎回到石室,看到长曦没事,只是还站在原地,顿时呼出一口气,安心了。
可是长曦一直就站在那,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袁双卿,就算她呼唤,也不曾给回应,袁双卿心里一咯噔,连忙走过去拉长曦,这才发现她紧闭眼帘,咬着牙关,似乎很难受。
长曦从一开始就不舒服,到现在连动也动不得了,只是害怕袁双卿担心,一直强忍着。
等袁双卿双手搂过来,她这才放松了身心,软软倒在她身上,直接将自己交付于对方。
袁双卿抱着她靠在棺椁上,极担心长曦的状况,神色焦虑:“阿白,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只是突然觉得难过。”
袁双卿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
这种味道旁人不识,可她学医,却能闻出来,这空气中弥漫的乃是朱砂的味道。这种东西对凡人有益无害,但是对于鬼来说,却是克制的毒物。
袁双卿修习这么多年,只知道如何驱鬼,从来没有钻研过如何帮鬼,是以根本找不到解决之法,她只能把长曦搂在怀里颤巍巍地安慰,然后搂紧点,再搂紧点,直到两人之间毫无缝隙。
没关系的,长曦这么强大,一定没关系。
可是长曦的虚弱,又显得那么真实。
她正陷入惊惶失措中,有护卫走了过来,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少主,我们少了一个人。”
袁双卿闻言,看着仅剩的三人,独独缺了常先,眉目间不禁透着郁色:“看来他也是张一游的人。”
“卿卿……”长曦轻唤。
袁双卿连忙低下头,眼里只有长曦:“我在这,你感觉怎么样了?”
护卫见她如此,只好先行退下,不愿意坐以待毙,开始搜查这里面的一切布局。
“我刚才没有说完,那盒子里的,是龙鞭。”
袁双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听长曦继续虚弱地解释:“这座墓的一切,都是袁永道诓骗朱禀昭的,所谓龙鞭,所谓……以盛压邪,都是障眼法,只是为了给朱禀昭一个合理的说法,叫他安心。”
袁双卿张了张嘴,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那龙鞭是假的?”
“那只是普通的熊鞭,这世间的龙,如何能被凡人窥探。可是……未曾想到,朱禀昭这一后手,确实伤到了我。”
长曦在她怀里,愈发娇弱无力,袁双卿从没见过这般脆弱的她,顿时更加心疼:“你别说话了,我……我把坠子给你,你先去冥界躲起来。”
袁双卿红着眼睛拉扯木坠,想要将它摘下,被长曦捏住了手,袁双卿看着她,即不舍又不安,一门心思想要放她离去,唯恐她一直这般虚弱,继而透支自己的鬼气。
“傻子,我走了,你怎么办?”
袁双卿勉强笑道:“那你在冥界等我,我死了,自然还会来陪你。”
长曦摇着头,柔声道:“我不要你死,卿卿,你才多大?这大好河山,你应该看够才行,我不会有事,只是绵软无力,陪着你绰绰有余,你可不能嫌弃我,赶我走。”
袁双卿泣不成声,她的阿白,到现在还在安慰她。她哽咽着说:“你知道我不会赶你走,我就是喜欢你,死也要跟着你的。”
她们交谈的时候,一直都是旁若无人。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背对着她们,想要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长曦忍不住摸了摸袁双卿的脸颊,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那你……别想把坠子给我,你不是曾经说过,叫我永远也别想再拿到坠子么?你不能诓骗我,否则……我也会和你一样生气的,还要叫你哄也哄不好。”
袁双卿知道她在逗自己,不禁又气又笑:“你太坏了,你都没怎么哄我,我就原谅你了,怎么你这么过分,要叫我使劲哄才行。”
长曦笑了笑,用指腹轻轻摩擦她的脸,颇有些无奈:“好罢好罢,不用你哄,别忧心忡忡的了。我这般虚弱,你就算把坠子给我又有何用?我没力气离开的。而且,那常先不像是张一游的人,若他算是聪明,一定会找人来救你们。”
袁双卿和常先只见过两面,第一面都已经忘了,对他尚且不熟,且他来得很巧,走的也巧,有张一游此人在前,她看谁都觉得没安好心。
袁双卿对他没有把握,也就没报什么希望,然而她自己也就罢了,其他人跟着一起死,却很不值,等长曦适应之后,她吻了吻长曦的鬓角,将她靠在棺椁旁,拿着灯笼走过去询问他们有没有发现。
可惜,这个石室似乎是一个密封的空间,表平光滑,严丝合缝。
如果有铁锹的话还会好些,至少可以看看有没有脆弱的地方能够撬开。刚才他们心情激动,竟然将这些工具都留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