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未知的时间轴占据了上风,徐迩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右手握住桥足半釿布,渐渐地平复心情,大约是过了半个小时之后,进入了梦乡。
桥足半釿布的梦境非常混乱,有的仅仅只有一个影像,刷的一下就过去了,有的又会停留很久,但是大部分时间又都是昏暗的。
这个时候,徐迩才后知后觉的有点后悔。
钱币嘛,在现代,自然是揣在包里、皮夹里、存在银行里,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
在古代,铜钱币存放不易,且又不好携带,而且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钱币的,大部分时间,还是以物易物居多,尤其是春秋战国时期。
桥足半釿布作为一种额度较高的钱币,自然不会被人天天带在身上。
不过好在,这种桥足半釿布,主要流通与战国时期的魏国地区,那里当时的市场经济非常发达,作为一枚货币,这枚桥足半釿布将常会在各个阶层流转。
贵族自然是不会把它当作一回事儿,所以最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枚桥足半釿布作为奖励,来到了一个下人的手上,这位幸运儿将这枚桥足半釿布作为护身符,经常挂在身上。
之后,徐迩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当时的人都不高,大约都是一米六以下,这让身高一米七二的徐迩,有着一种奇特的优越感。
自己这身高,放在古代也是很可观的嘛。
作为一枚护身符,当然是主人在哪里,它就在哪里,因此当这枚桥足半釿布的主人,为了挣脱自己的奴隶身份,而随着自己的主人上了战场,在战场上,徐迩远远的看到了秦国的军旗。
惨烈的战斗,徐迩以前也看到过,从那把扬文匕首上面,但是这样惨烈的,持久的战斗,徐迩还是第一次看到。
之前,扬文匕首的主人,对抗的是匈奴人,而现在,桥足半釿布的主人,对抗的是即将统一六国的秦国。
这场战争持续了很久,到处都是死人,在战场上,每次战斗结束,或是丢了一只鞋子,或是少了一件衣服,这些,都可以在附近的尸体上,随便扒下来一件,套在自己的身上。
每一次战斗之后,总会伴随着一阵阵的哀伤,后来,这种哀伤变得麻木。
麻木的战斗,麻木的活着。
再后来,主将被换掉了,年老的主将被接回了国都,换了一个年轻的,看起来非常有才干的主将。
于是经过一阵重新的编排,战争有一次开始了。
原本,年老的主将主张的是守住城门,至少每一次的战斗之后,自己的人都可以被战友找到。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年轻的主将不满足于守住城池,他的策略是积极进攻,将对方全面攻陷,取得一场大的胜利。
所有人就像是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都觉得,战争就要结束了,自己就要活着回到家里了。
所有人都鼓足了干劲儿,争取尽快结束战争。
但是想法是美好的,可事实呢,确实非常残酷的。
自己这边换了主将,改变了策略,对方也换了一位更厉害的主将,将自己这边的军队分割,逐个击破。
残兵败将们被围困在孤城之中,没有粮食,士兵就饿着肚子打仗,后来,饿的实在是不行了,就开始吃人肉。
最开始,只是吃战死的同伴或是敌人,后来,就开始吃活人,活在孤城里的人,都是想活着,也都是别人眼里的食物。
徐迩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全身都难受,好像刚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湿漉漉的。
艰难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进浴室,徐迩需要好好的洗一个澡,将梦境里的东西梳理一下。
梦的最后,徐迩记得,好似是一场杀俘,所有人被推到一个挖好的大坑里面,然后被敌军,活活的埋葬。
活埋的恐慌和绝望,让徐迩惊醒了过来。
徐迩需要有人安慰他一下,不是他懦弱,他觉得,就算是再铁血的人,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都需要好好的被安抚。
打开卧室的门,徐迩发现陈知北正躺在床上,看着熟睡的圆圆。
圆圆睡觉很不老实,一条小腿正挂在陈知北的身上,嘴角流出一丝银丝,一根大拇指被放在嘴里,一脸安详。
徐迩小心的爬到床上,从身后抱住陈知北,将脸埋在对方的后背,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
没多一会儿,就在一次的进入了梦乡,这一次,没有梦境,只有安宁。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身后的人睡着了,陈知北小心的将徐迩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将圆圆放在两人中间,大手一伸,将两人全都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之后,满意的看了看,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心。
太阳升起来了,但是,谁又规定了,现在必须起床呢?
第140章 想不出名字的过度章节
陈知北看着因为睡得不好,又和唐青岩吵架,而郁郁寡欢,整个人都蔫蔫的徐迩,忍无可忍的将人收拾了一翻,拿着那袋子可以称得上是‘罪魁祸首’得铜钱,将圆圆塞到徐迩手里出了门,开车直奔唐青岩在魔都的办公地而去。
刚开始徐迩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陈知北让他抱着圆圆出门做什么,难道是,带着孩子出去玩?
最近倒是在王帅那里听了很多女儿经,什么带着孩子打扮的美美的去公园啊,游乐场转一圈,不仅孩子喜欢,自己心情也会很好。
不过,这条路不是去公园的方向,反而失去公司的方向吧。
可能,北子哥有事儿,得先去公司一趟。
徐迩这样想着,然后心安理得的抱着孩子坐在后面,和圆圆咿咿呀呀的聊天。
小姑娘性子特别好,软软糯糯的,和徐迩一起聊天,指着路过的牌子比比划划。
没多一会儿,陈知北停车了,徐迩抱着孩子出门,一下子就愣在那里不动弹了。
“北子哥,咱们来错地方了吧?”
看着非常富有艺术气息的大门,和来来往往的人,徐迩想着,只只要是没记错,这里好像是唐青岩家拍卖行的大门。
“就这。”说着,拽着徐迩就往里走,虽然没有提前预约,不过陈知北靠着自己这张经常上电视、报纸的脸,顺顺利利的混进了大楼,直达顶层,那里只有一个功能,总经理办公室。
唐青岩正在看这几份资料,大部分都是下半年的冬天的拍卖品,他得研究一下,如何能把自己手头的滞销品,操作一下,全都拍出去。
结果就在他烦的要死的时候,门外却传来秘书焦急的声音。
“陈先生,唐总正在忙,您是不是稍等一会儿,有话慢慢说。”
唐青岩反应了半天没想起来这位程先生是哪位,毕竟姓陈的太多了,自己认识的就三五个。
陈知北没搭理那秘书,直接带着徐迩和圆圆‘碰’的一声推开门,把秘书又‘碰’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怎么了,你这拖家带口的,来砸场子啊?”
唐青岩看到一脸煞气进门的陈知北,吓了一跳,然后不明所以,满头雾水的看着陈知北,拽着徐迩做到了沙发上。
“过来坐着,唠唠。”
听到陈知北的话,唐青岩算是反应过来了,合着这是带着徐迩来和解的。
这样一想唐青岩就郁闷了,心想,有你这样来和解的吗?弄得跟来要债的似的。
“说吧,我听着。”唐青岩虽然郁闷,不过其实心里也想和解的,毕竟是自己的表弟,况且又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无法挽回的大事儿,不过是兄弟两个吵嘴而已。这样想着,于是坐了过来,看着两人,等待下文。
陈知北将手里的钱袋子扔到桌子上,“你自己看看,然后再找几个鉴定师过来,看看到底怎么样。”
唐青岩看着这袋子古钱币,寻思着,这大概就是前两天徐迩买的那批玉器了,随意拿起几枚,看了看。
刚开始的时候,唐青岩也没当回事儿,结果越看,心里越是吃惊,这是真的吧?
唐青岩虽然懂点古玩知识,但是也就是懂点,没什么特别大的鉴定能力,但是一般的真假,多少也有点判定能力。
看着满桌子,几乎涵盖了所有古泉五十珍的古钱币,两眼发直的给拍卖行里的几个鉴定师打了电话。
唐青岩找来的鉴定师,是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走起路来虎虎生威,非常有气势的老者,身后跟着两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男一女,都对前者非常尊敬,徐迩猜,那两个年轻人,应该是前者的徒弟或者是晚辈。
“钱老,您老可来了,请坐请坐。”
唐青岩对老这非常的尊敬,一看到人进屋,就狗腿的让座倒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平常的小辈。
“可不敢,这要是再就时候,我就是一个打工的,而你呢,则是少东家。”
钱老很享受唐青岩的作为,但是嘴上却说着打趣的话,看得出,两人关系很好。
“钱老,这是我表弟,徐迩,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姨家的孩子,这是陈知北,我表弟的朋友。”
说的时候,还冲着钱老挤眉弄眼的,做了一脸的怪相。
钱老翻了一个白眼,“少在那里怪模怪样的,说吧,今天找我过来什么事儿?”
钱老来之前,徐迩已经将古钱币都收了起来,装在袋子里,放在桌上。
唐青岩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将桌子上的袋子拿起来,小心地打开,放到钱老面前,“老爷子您慢慢看啊,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钱老看到这么一大袋子古钱币,刚开始还真就没有当回事儿,毕竟正经的好东西,都是按枚算的,可从来没见过按袋算的。这装袋子里,一般都是走街串巷的包袱斋的装备,可是包袱斋的手里,能有个一两件真东西就顶天了,那还能有一袋子全是真的。
可是当钱老秉承着敬业精神,将一枚枚古钱币拿出来鉴赏的时候,确实实在在被震惊住了。
整个袋子里不仅全都是真的古钱币,而且绝对多数都是古泉五十珍里面赫赫有名的,除了那几种全世界每两个的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有。
桥足半釿布,钱老震惊的看着手里的最后一枚古钱币,那青铜上面的包浆,温润而漂亮。
作为一枚青铜制作的古钱币,桥足半釿布散发着其他铜钱币所没有的独特魅力。
“桥足半釿布?这这,真的是桥足半釿布”钱老手指都在颤抖着,小声的询问道,好似若是声音大了,会把手里的东西吓走一样。
“钱老您也认为是啊,我刚开始看的时候,也觉得是,可是我没有见过真的,只是见过照片和文字说明。”
徐迩看到钱老也认出了桥足半釿布,很是开心的说道。
要不是自己有双特殊的眼睛,他自己可是万万不敢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好,随便跟人出去看东西,都会遇到这样稀有的东西。
“没错,绝对没错,我前些日子,还去京城看过呢,绝对没错,不仅外形一模一样,就连重量都几乎差不多。”
钱老激动地看着手里的桥足半釿布,用另一只手,小心的抚摸了起来。
“钱老,这都是真的?”唐青岩看到老爷子这么激动,心里也是砰砰砰的直跳。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真的不认为徐迩运气这么好,在多家老油条上当受骗之后,捡上一个大漏,主要还是担心自家弟弟被骗。
但是钱老的表现告诉他,徐迩不仅没有被骗,反而大大的赚了一笔,这运气,简直就是好的天怒人怨啊。
“都是真的,自然都是真的,哎哟我老人家这辈子算是值了,竟然能看到世界上第三枚桥足半釿布,死而无憾啊。”
钱老很激动的看着桥足半釿布,对于唐青岩的问话,无所谓的答了一句,但是注意力,还是全都放在自己的手掌上。
“你手里这枚,市场价大约是多少?”
唐青岩看到钱老只对手里的那枚古钱币感兴趣,于是凑趣的问道。
“你说什么?市场价?世界上一共就三枚,我上哪知道去。”
钱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唐青岩,“就知道市场价市场价,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估个价,然后挂个牌子卖了?”
唐青岩看到老爷子生气,连忙陪笑着上去捶背,“哎呦老爷子,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我就一个经商的,自然是问价值了,哪像是您老人家,动不动就把自己收藏的好东西,捐赠给国家,一个比一个值钱,而且还不图名不图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