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为难。”黄思研老实说:“立夏,我真的现在就希望你没事了。”
戴立夏脸上扯着抹苦涩的笑:“你不是说我没事吗?别担心了,人生在世,劫数天注定。”
就感觉戴立夏出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点消极,黄思研跟她聊不到两句,被来查房的医生赶走了,周素素跟她一起出去,脸色也不好看,感慨说:“听说救到医院的时候,满身都是血,当时她是清醒的,应该很痛苦吧?”
“匹配结果什么时候出来?”黄思研不想跟她聊这个,换了话题问她说:“你是几天?”
“很快,戴总在全国找了很多主任医生全天候着。”周素素走到阳台边上停住了:“不过我建议你请几天假。”
请假是肯定要请的,既然余庆仁是戴立夏的人,黄思研把公司事务暂时交给他处理也没什么问题,倒是第三天的时候,司徒周打电话找她了,说是她在老家回来了,给黄思研带了一些特产,问黄思研什么时候回去。
只要不牵扯到利益,司徒周永远都是可爱的人,黄思研把自己在深圳的事告诉她了,她说她知道,所以问黄思研什么时候回去。
黄思研回去不了,医院把匹配结果直接发到了她的短信上面,周素素没比她知道的晚,她一面欣喜若狂,一面又担忧黄思研会后悔,黄思研笑笑,直接问她说:“你看到立夏今天的情况没有?”
戴立夏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危险,黄思研这根救命稻草一出来,她立刻收到了一条陌生的信息,应该是戴立夏的父亲,没有别的话,只有一句“手术后,我给你一千万。”
黄思研没回他,而是等李清鸥起床后,给李清鸥打了一通电话过去,李清鸥不知道深圳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刚起床,她好像还没睡饱的样子:“我们今天没计划,大概就是吃喝玩乐,昨天宠物店给我发了照片过来,小家伙还挺精神。”
“清清。”黄思研唤了她一声:“我有事跟你说。”
李清鸥多了解她,一听这要死不活的语气,就知道她有问题,默了一会,才问:“戴立夏的事?”
“嗯。”黄思研直接承认:“她这边很危险,一直在吊命,需要换肾,我...”
“不可以。”没等她把话说完,李清鸥的声音遽然变大了起来:“思思,你知道换肾意味着什么吗?没了一个肾,你不会没命,可你会后悔的,你要改变很多生活习惯,而且可能会有后续的负面影响。”
“那如果,我本来就少了一个肾,你还会喜欢我吗?”黄思研知道她会反对,换了另外一种思路问她说。
“有如果吗?”李清鸥的语气愤怒,的确是很生气:“戴立夏是你什么人?不惜让你问出这样的蠢话?”
这应该是黄思研跟李清鸥在一起这么久以后,李清鸥第一次这样说她,黄思研迟疑了几秒,才回答说:“如果是你,我会把命都给你,戴立夏不是我什么人,她是一个命在旦夕的女人,清清,你想过吗?她才三十几岁,她...原本她舅舅可以给她捐肾,可是她舅舅拒绝了,她知道后心里多难受啊,我不是什么不知深浅的人,我也知道这件事很严重,我知道匹配结果后,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你,我没法跟我父母说什么,他们不明白我,清清,你能明白吗?”
“我现在去买机票,你等我到深圳再说。”李清鸥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可能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重话,她的态度也放软了些:“对不起,我不是骂你,因为你那个问题太欠揍了,别说你黄思研当初缺了一个肾,就算缺了两个肾,我也...可是思思,那不同的,你是我的爱人。”
黄思研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你只是不愿意我受伤而已。”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等我到深圳,我先挂了。”李清鸥的行动迅速,没等黄思研回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黄思研拿着手机愣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在屋里待了多久,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她回过神来,拉开房门一看,竟然是戴立夏的爸爸站在门外。
戴爸爸一个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请我进去?”
讲真的,就凭他今天那条信息,黄思研还真不太想请,但怎么说他也是戴立夏的父亲,黄思研不好抹了他的面子,给他让了下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进来吧。”
戴爸爸跟戴立夏其实模样有些相似,但扬起下巴的轻蔑姿势始终让人讨厌:“两千万,要是不同意,你可以再加价。”
黄思研奇怪地看着他:“不是,我想知道,戴总,你经常和别人谈这种生意吗?”
“怎么说话的?”戴爸爸瞬间就被她问的有点脸色阴沉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也想有礼貌,可感觉您也不需要呀?”黄思研故意换了尊称,故意气他说:“我问你那话,不过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世界上所有东西,在你眼里都有价码?”
“不然呢?”戴爸爸理直气壮:“我是商人。”
“我也是商人,你卖手机,我也卖过水果。”黄思研不卑不亢地回答说:“但这不是我们蔑视生命的理由,我见过很穷的奶奶,掏出一口袋的零钱,只能买得起一根香蕉给她孙子吃,有人看不过去,给她送了两斤,她还是一根不动地留给她孙子,为什么?因为很贵吗?戴总,你不用给我钱,这是我跟立夏的事,跟你、跟戴家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