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 你们大人还是那样吗？”
“对。”
“今天带我过去吧。”
“诶？大人要做的已经好了吗？”
“嗯。”
“真是太好了，这样大人就能去劝劝府君了，我一直很担心……”
认识久了才发现有些人（鬼）和看上去很不一样。在乐优优面前一向乖巧听话的小芽私底下却是小话痨。大概鬼的脑回路和人不太一样，付蘅偶尔恶趣味捉弄她也没什么效果, 久而久之无极殿倒是成了小芽的主场，没事就喜欢跟在付蘅身边叨叨，也算热闹。
从无极殿一路边走边说, 哪怕脚步刻意放慢，养魂殿也很快就到了。
厚重的大门仿佛隔出了另一个世界，小芽的声音渐渐小下来，老老实实低头站在付蘅身后。
“大人, 您进去吧, 我就在外面候着。”小芽说完又飞快加了一句，“拜托了。”
付蘅不必回头也能想到她满眼殷切恳求的模样，只点点头应了声好, 她知道的, 这也是她该做的。
大门推开又合上，坐在池边的乐优优肩膀微不可查抖了抖。
“好了？”
“好了。”
简单的对答仿佛只是风穿过的错觉，大殿再次恢复一片死寂的模样。
乐优优看着池底无知无觉的爱人, 好一会儿眼睛才慢慢亮起来，嘴角往上勾了勾。
何安安,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便是不能, 你也要好好的。
她慢慢转身看着付蘅, 脸上浮现久违的笑意，“既然来了，就直说吧。”
不是来告别的话，那肯定有办法了，这点犹豫和为难只会是因为这个办法并不是十全十美，正好她没那么高要求。
听出乐优优声音里的轻快，付蘅眉头皱起来，神情严肃，“我不建议你去找她。”
乐优优脸上的笑一点没变，“嗯。”
每次等待的结果如同一场又一场的噩梦，总在最美好的地方突变。她突然有些明白那个系统的用意了，这样的成全无异于惩罚，但就算是饮鸩止渴，她知道尽头是那个人，那个人总会来，所以，她心甘情愿。
现在等不到了……就当她厌烦等待了吧，这次让她来找到安安。
不然，她都快要以为过往种种只是自己做了一场美丽的噩梦。
乐优优脸上的笑看上去太难过，付蘅心里更加内疚，如果不是她，或许这个世界她们就能做对逍遥鬼，永生永世在一起。
“安安如今还剩一魂一魄在这里，其他的从空间裂缝去别的世界了。那边是个高等级修真世界，她还好，名门嫡系弟子，那个门派有种功法前期很适合她的情况，她的进步很快，一直是同代弟子里的风云人物，也甚得门中长老喜欢……”
听起来都很好的样子，乐优优眼眸半垂，睫毛颤了颤，“这个功法后期需要魂魄齐全吧？”
付蘅很自然地接了下去，“嗯，我可以把这里的一魂一魄送过去。”
乐优优摇头，“我去。”
付蘅叹气，就知道会这样。
“她……不记得以前的所有事情了，而且……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
乐优优抿抿唇，身体僵硬了一瞬，最后唇角微微上扬，“嗯，我去。”
付蘅又叹了口气，“那个世界很危险，我就算送你过去，你可能根本见不到她的面，更不要说让她想起之前的事情……你去了，徒增烦恼。”
剩下的话付蘅没说，因为她们都知道。
乐优优如果留在这个世界，她可以永生不灭，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除了没有何安安……但时间总会抹平一切的，总有一天心里的痛会淡下去。
何安安在那个世界如今是原住民的身份，付蘅可以用自己的资源尽量让她一生平顺，这是她的歉意和诚意，她很感谢乐优优的理智大度，最后不计较她的过失帮她，所以她给出自己真心的建议。
不过这种事情决定权不在她，乐优优依旧维持着清浅的笑意，直直地看着她。
“我也可以送你过去，那边给你准备的身份很普通，修仙资质也很一般，你和她有别如云泥。唯一可以依靠的是你们之间还存在的十世约。”付蘅说到这里顿了顿，衡量着该说和不该说的部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这个东西你或许几个世界过来已经有了体会，那个带走你的大人给你设定的应该都是和安安有冲突的身份，但是你们对彼此总是存在着天然的好感。不过这个契约虽然难得，但是有一定的局限性，你一定要去的话……记得凡事不可强求。”
乐优优脸上闪过一丝回忆之色，眉眼间不自觉带出几分真实的笑意，轻轻点头，“很感谢，拜托了。”
付蘅又又又叹了口气，感觉千百年的叹息都用这里了。和乐优优对视了一会儿，知她心意已决，伸手从兜里拿出一个浅绿的水底吊坠，刚要递过去，付蘅瞥了眼乐优优苍白的手，表情突然有点为难，她问的不太好意思：“你还有血吗？你自己的。”
乐优优疑惑：“……没有。”
她一个天生的鬼王哪里来的血？？？
这个答案付蘅刚刚也想到了。
玉佩里面锁的是祝的魂魄。
付蘅炼化了世界之心后，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清晰不少，说起来何安安的魂魄会逸散到别的世界，祝算得上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