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了银子,韩二夫人也顾不得荆傲雪的凶残了,她抬起头怒瞪着荆傲雪,韩老太爷脸上的表情跟韩二夫人分毫不差,恨不得扑上来撕烂她的嘴。
荆傲雪沉下脸来,道:“这银子自然是我借给韩举人的,当初我倒是有意施舍,但是韩举人是个读书人,品性高洁,承诺过只要他中了举,就会将欠我的银子全部奉还,这些年我为韩举人花了何止千两,不过……哎,我跟韩举人是好朋友,也知道韩家的条件,这样吧,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了,你就给我五百两吧。”
“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韩二夫人尖叫道。
荆傲雪闻言一脸委屈,道:“这欠债还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没想到,你们韩家居然是……”
“孽障,给我住口!”眼看着村民目光鄙夷的看着韩家人,韩老太爷立刻出言制止了韩二夫人。
韩二夫人捂着心口,双眼含泪的恨恨闭上了嘴。
如今当着大庭广众的面,韩老太爷即便知道荆傲雪的险恶用心,也只能答应下来,不然这德行有失的污点,就会彻底落在韩家人身上一辈子,他韩家就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于是,他再次忍耐下来,脸上却没了和善表情,冷淡道:“口说无凭,你说我韩家借了你的银子,证据呢?”
“对!就是啊,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韩二夫人眼睛一亮,跳脚插嘴道。
她很清楚事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刚才是被荆傲雪吓到了,才没想到证据这一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的公公就是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漏洞。
荆傲雪面露难色,这让韩二夫人更确定对方没有证据,她不由双手叉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
殊不知她这一面落在了所有村民眼中,他们顿时面露不屑来。
原本以为韩家是书香门第,跟他们这些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不同,却不想人家根子是歪的。
荆亚人对韩家人可谓有情有义,这些年谁不知道韩家的银子,是从何处来的。
若是以韩家以前的贫困,早就供不起韩举人考科举的银子了,他们韩家能有如今的风光,还是靠着荆亚人的接济,现在发达了居然翻脸不认人。
啧啧,所以说这读书人啊,最是寡义廉耻!
他们不禁在心里同情起荆亚人了,看着对方的目光也不像方才的惧怕,反而柔和了许多。
荆傲雪看到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失魂落魄。
她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道:“这是韩举人当年留给我的信物,说是苟富贵勿相忘,他是个正人君子,但是韩老太爷你的作风,却太让我失望了……”
她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韩老太爷双手颤抖的看着她手里的玉佩,那的确是自己孙子的东西,是当年他从私塾先生那里,得知孙儿有状元之才,将来必然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才将韩家历代家主的信物,交到了孙子的手中,指望着孙子能功成名就。
而孙子也的确没令他失望,这些年一直将玉佩贴身带着,直到前几年才说如此贵重的东西放在身上会丢,必须找个地方好生安置,他才没有过问。
没想到……
韩老太爷脸色发青,道:“这的确是我韩家的信物,老大,去我房里取我的钱盒过来。”
韩大老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正要说什么被韩老太爷扫了一眼,就立刻听话的去取钱盒了。
他知道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为了今日宴请宾客,他们可谓是将老底都掏了出来,务求能将宴会办的漂亮。
既能在村民面前长面子,又可以让韩举人跟镇上的大人物牵线搭桥。
一切原本进展的好好的,直到这荆傲雪来了之后,韩家可谓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韩大老爷心酸不已,拿了韩老太爷放贵重物品的盒子出来,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韩老太爷哆嗦着手,从里面拿出来几张地契和房契来,道:“这是我韩家最后的积蓄,荆小友你清点一下,可够偿还你的债务?”
荆傲雪笑容满面,当真点了一番,这里面是一套房产和二十亩地的地契,按理说是不够用的,不过她今日做的已经够多的了,再纠结那点银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形象,可就要再度抹黑了。
她点点头,将契纸收入怀中,道:“韩老太爷不愧是韩举人的长辈,果然够爽快,今日多谢韩家的盛情款待,我这人幼年父母双亡,无人教导以至不通人情世故,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韩老太爷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改日我在家中准备好酒菜,还请韩老太爷和韩举人,务必赏光一聚啊。”
她说罢后,将玉佩还给了韩大老爷,再次抱了个拳,低头问荆柳儿道:“吃饱了吗?跟母亲回家吧。”
荆柳儿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今日的母亲格外的不一样,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现在又听到她在自己耳边温声细语,下意识的就要点头,却在韩家门外的众多村民之中看到了什么,双眼顿时一亮,脸上也带上了柔软的笑容。
她立刻朝着门外跑去,让荆傲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好韩二老爷打包了好酒好菜过来,她接过后笑着道了声谢,韩二老爷却忙摆摆手,颤抖着身体避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