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疑这句话说了也没用，为何还要说呢。
他和姬四九都是一种人，一心因为仇恨而活。
可姬四九的手，却越来越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过一个孩子，让她觉得自己遭到了报应。
还是那个男人，让她变得软弱了。
她以前是很不记后果的女人，只要别人敢惹她，下场都很惨。
从六禧那个小鬼跟着回来了以后，她似乎变了。
她只剩下外面的那张狼皮还能裝装样子，真让她痛下杀手的时候，她竟然也会不忍心。
有几次自己的手狠了点，她闹了好大的脾气。
还有次有个叫常婉茹的女人给她的食物里面下了一种叫毛班的毒素，她差疼死，他也同样让对方感受一下那种感觉，只不过对方没有再醒来，她跟他冷战了两个月。
瞧，这还是她吗？
她因为复仇的事有多痛苦，自己这些年就有多痛苦。
可他比她还要不幸，他爱上了自己的仇人的女儿。
爱和恨的交织，祎洛曾有几次真的绷不住了。
可最终他还是下不去手，明明有好多机会他可以给出假情报，她甚至都不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但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给出了真的讯息。
他的心里清楚，他舍不得这个女人死。
他看向桌面的地址，问道：“去吗？我陪你去做个了断。”
姬四九想了想，“好。去做个了断。”
在要出发那日，宗暮岁来了。
她把他关在了门外，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
阿芙好几次的与她商量，她都没有心软。
她让阿芙告诉宗暮岁，如果有来生，如果她们还可能有来生。
自己欠他的这一辈子，一定还。
她早就知道，她与宗暮岁没有婚。
如果一切顺利，她回来一定会和宗暮岁结婚，他求无数次，自己不介意跟他求一次。
问问他，哎，你还愿不愿意娶我了？
你娶我，我嫁你啊！
怕是，要回不来了吧。
姬四九与祎洛两个人从后山偷偷的离开，没有和任何人说再见。
阿芙阿禄也没有带，只有她和祎洛。
终于要见到了，其实对方死于不死没的那么重要。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未必是古谌的对手。
她手里有吉娜的药，那是她最后的保命符。
姬四九在家里的时候偷偷的幻想过无数次。
见了面，说什么，怎么说。
当自己真正的站在她的面前时，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的眸子看向自己时，满是嫌弃和怨毒。
她唤了声：“阿娘。”
瞬间泪如雨下。
她追追打打近二十年，到头来，一场空。
仇安曾说，莫执。
对不起，她还是没做到。
珠华讽刺的笑了笑，“我不是你的阿娘，你认错人了。”
姬四九垂下了眼眸，突然也笑了：“能告诉我为何吗？”
是啊。
她若是想认自己，何苦等这么就呢。
珠华的声音哑的跟男人一样，冷笑道：“为何？什么为何？”
“你恨阿爹，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你为了全杀了！
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你说什么为何？
为何让我追了这么多年，不肯给我个了断？
吉娜是你的孩子，我不是吗？
你说什么为何？
啊？
你告诉我，你亲口告诉我，我不是你生的吗？
啊？”
祎洛看到她突然发了疯的失控，心里一疼。
如果是他见到自己的母亲看自己的眼神满是厌恶，嫌弃，恨，自己也会这样吧？
可即使她气愤到失控了，她为何还哭了呢？
他真想说。
四九啊，值得吗？